“听着是有几分道理。”秦策抿了一口茶水,话音却是突兀一转,带着他人无法摸清意味的笑容,“不过,可别这么确信啊——”
楚淮青策马疾行,急剧的起伏几近要将他消瘦的身体颠碎。
通知赵世杰的士兵已经在前行的路上,算最远的脚程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而他必须在赵世杰赶来之前找到那一万兵马。
季砚怕死,绝不会掩饰这一万兵马,暴露在显眼之处,能将意图不轨的人直接吓跑,才是季砚最会去做的安排。
不会太久的,马上就能找到。
主公,等我。
脸色陡然暗沉了下来,罗猛的视线里彰显着一股不怀好意:“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秦策只是继续饮茶,表现得似乎并未感受到这隐隐的威胁之意:“字面上的意思。”
罗猛道:“殿下难不成认为这等拙劣的谎言可以将在下吓退?”
秦策道:“本皇子少有说谎的时候。”
“…..不。”罗猛眯眼道,“若殿下真的拥有这一万兵马,为何现在还不出手?”
不再用别称另指,而是直接明说这一万兵马,显然有了不耐与微末慌张的意思。
“若本皇子一开始便将他们喊出来,那我们之间便必有一战。”秦策叹道,“此言可假?”
“殿下是怕这一战?”
“确实怕。”谁料秦策竟真的点了点头,“平州内乱已久,被折腾成了如今这番模样,本皇子实在不忍平州百姓再受无端的磨练,还是因我而起。”
罗猛其实是不信的。
但秦策表现得太过平静,全程面对无数洛阳兵马虎视眈眈的视线,更是没露出过一丝一毫的慌张,若不是心有依仗,如何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秦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也是极其真挚,很难相信他说的不是事实。
“茶快凉了。”秦策突然开了口,“罗将领确定不坐下来,与本皇子一同细品佳茗吗?”
依旧是徘徊不定,罗猛回绝道:“在下不爱饮茶,请殿下恕罪。”
“按理来说,本皇子确实不该强人所难。”秦策揉了揉额角,‘歉意’道“不过今日这茶,罗将领却是必喝不可了。”
这次换做罗猛皱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罗将领虽是将领,暂时统领这万数兵马,可实质上也不过一个卑微的地方将领。”茶盏与案面磕碰一声脆响,秦策的嘴角向上微扬,“你是从哪得到的胆子,敢拒绝本皇子的命令?”
罗猛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皇子又算…..”
“这盛乾还冠着盛乾的名号,这领土还是盛乾领土,而乾宁帝依旧是盛乾的君主!”秦策眼若利剑般冰寒,厉声若雷鸣般灌耳,“罗将领,怕是你的主子李温,都不敢将你刚才想说的话,宣之于口。”
那魄人的视线直射过来,连罗猛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意识靠后,马匹因腹间突然加大的力道嘶叫起来,罗猛被惊唤回神,下压身体,勉强算是稳住。
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去确认秦策是否真的拥有这一万兵马。
像是沉寂了许久,但又不算很久,却足以等到楚淮青领着那一万兵马与赵世杰急急赶来。
两个包围圈,秦策在最中心,楚淮青他们在外围,被团团包围的是罗猛的人马。
罗猛终是明白自己被忽悠了,却为时已晚。
“请罗将领放心,我确实没有与你争斗的意思。”秦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举止得体,淡然依旧,“离开的时候请小声一些,莫惊扰了平州百姓。”
攥住缰绳,罗猛直直地盯着秦策,眼里还有着遗留的茫然和试探之色。
“倒是我忘了。”秦策将另一杯茶端起,笑言道,“这茶的味道极佳,罗将领可不能错过了。”
这一句的效果极佳,罗猛立马回神,难堪地气红了脸,狠声喊了一句‘驾’,领着洛阳兵马离去,再没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要崛起追求啦~?o(* ̄▽ ̄*)ブ
虽然还是隐忍的追求_(:з)∠)_
没办法,毕竟对象是楚淮青,他怂
第六十三章
许是季砚知道自己无法假任州牧,丝毫没有掩饰官印的去处,一直将它放置在书房一眼便能见到的地方,倒是方便了秦策不必费心去找,官印一到手,立马联系平州长史及其余从事商议休整之事。
平州的乱摊子不比刚接手青州与边关城时加起来的少,长史从事也习惯了前州牧在任时的懒散不干事,当秦策问起他们决策时,嘟囔窃语半响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秦策只好亲身上阵,所幸有楚淮青在身旁,不至于忙到焦头烂额。
秦策有一个习惯,自己忙着,绝不让下属们有闲着的机会,于是统计所剩灾民、合计平州损益等杂事全一股脑地扔到了那些长史从事的身上。秦策也考量得很好:其一长史从事熟知平州事,做起来更有效率,其二这种事不需要耗费头脑,让长史从事找不到推托之词,加上顶着瑟瑟秋风不断跑腿,称得上是辛劳活,正好狠狠磋磨一下这帮人的懒骨头。
颁布这项差事的时候,秦策正满脸冷厉地埋首于无数公务之间,眼下一圈青黑与砚台有得一拼,方圆半丈自动形成‘生人勿进,进而踹之’的魄人气场,使下人丫鬟不敢抬头视其锋芒。
正巧楚淮青端来了醒神的热汤,听出这公正严明中其实满溢着咬牙切齿的话,不禁莞尔,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