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哈哈哈……”
楚淮青:“……”
还记得给脸薄的好友留几分面子,谢富消停了下来,问道:“不过你也是,不就是旱灾快来了吗,何必对殿下遮遮掩掩的,还怕他不信你?”
“殿下会信我的话,但他不信怪力乱神之人。”楚淮青放出一声轻叹,“皇上册封州牧一事我也算出尽了风头,现在边关城都是关于我的风言风语,若我这时再说出什么尚未发生却即将发生的大事,不就落实了这‘神算’的名号?”
谢富一边眉梢上挑:“当个神算子也没什么不好,闲时还能摆摊赚些小钱,况且,你又如何知道殿下不信怪力乱神之人?要知道你神算的名号还是他放出来的。”
“……殿下放出来的?”
“不然谁能在他的管辖范围里将有关你的消息传开?”
楚淮青一扶额头:“殿下真是。”
“他也在意你的名声。”谢富抿了口酒水。
楚淮青看了看他,冷不丁问道:“主意是你提的?”
谢富一顿,离开的杯口又撤回来,继续抿。
“谢富。”看待真凶的视线。
“只是小小的提议。”谢富扮着委屈脸,“我怎知道你反应会这么大。”
楚淮青只得作罢,看谢富拎着酒坛的手变得轻巧,又去拿出一坛来:“你啊。”
刚好倒完这一杯便空了酒坛,谢富笑眼接过,又纳闷道:“所以说,为何你会笃定殿下的想法,也是算出来的?”
“没…..”楚淮青诡异地沉默着,幽幽说道,“我只是亲眼见过。”
后世秦策权高位重,不少奇人异士前来投奔,其中就有一个自称神算的人。
当时筛选人才的考官是他与谢富,谢富让他对神算提一个问题,他那时对主公心猿意马,却苦于世俗和主公的看法不敢坦白,便抱着期盼的心思,向神算问了自己日后的姻缘。
不巧的是主公刚好到来,听到了神算‘注悲’的释解,刹那间眼神就变了,近处的侍卫甚至都退了好几步,本能地做出弱小动物在面对强敌时的防卫姿势。
神算也被秦策的气场压得不敢抬头,楚淮青仿佛能看见他脸颊滑落的豆大汗珠,随后秦策注视着那位神算,淡淡地问了与他类似的问题,没有直接求姻缘,而是问日后能不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是一个可以讨巧的问题,若是一般人,即使没有神算的本事,也会拐弯抹角地朝好的那方面圆,但那神算显然是个实诚人,丁点犹豫都没有,哆哆嗦嗦地说出了‘早夭之相,姻缘尽断’的话。
然后秦策就面无表情地…….爆炸了。
那神算后来发生了什么楚淮青不甚清楚,只知道.....有些惨。
想到这里,楚淮青不免沉默了下来。
那时候各大王侯喜欢往主公的府邸中塞人,主公每次都以有深爱之人为由果断拒绝,愣是在说书人的口中,传出了一段痴情男女的坎坷情愁。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能够得到主公的喜爱。
“怎么突然这副表情?”谢富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伤春悲秋。”
现在主公应该还没遇上那人,犯不着未雨绸缪,楚淮青很快振作,道了一句无事,“对了,过几日彻底击退胡虏,殿下应当要回京复命,你可有什么东西需要他带去的?”
“我在京中没什么牵挂,有什么需要带的?”谢富闷了口酒。
楚淮青想了想,道:“你的幼弟可到了总角年岁?”
“…..还差三个月。”
“那也快了,我为他准备了一些兵书作生辰贺礼,等会你将东西拿来,我顺道一同交予殿下。”
“……”
“可好?”
“好。”
瞄了一眼楚淮青的笑眼,言不由衷的谢某人默默别开头。
心思敏锐的友人…..最讨厌了。
又过了几日之后,秦策如风卷残云般率兵出击,将胡虏彻底驱逐出了盛乾的地界。
捷报与返朝的消息当日即传,边关城的百姓得知近二十年至少不必再担忧外族的侵犯,开心得不得了,又因年关已过,即将逢来喜气的春节,又乐得喜笑颜开,纷纷张罗着灯会的事。
近四年独自一人,虽见了秦策但又逢危机接踵到来,楚淮青满脑子里均是谋略事,眼看着一个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这才想起,该过春节了。
马上的秦策垂了头,声线中溢满了柔情:“我会尽快赶回来,与大家过节。”
这是他们再逢后的第一个春节,说不遗憾那绝对是假的,但正事比较重要,皇宫里也有场秦策不得不去的家宴,不论出于哪个立场,楚淮青都无法说出挽留的话,于是他点了点头:“殿下早去早回。”
秦策牵了缰绳,嘴角微绷,像是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他转过头,长睫下映了一片阴霾,看着楚淮青欲言又止。
“殿下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楚淮青上前问道。
秦策的嘴微张,又合上,他看向楚淮青旁边的谢富:“照顾好先…..”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发现谢富比楚淮青还要柔弱,看向了楚淮青,“谢富便劳烦先生来照顾了。”
谢富:“……”为何感觉有一股火拐弯烧到了自己身上。
楚淮青笑道:“知道了,请殿下放心。”
秦策点了点头,对近三万人发出号令,大军整齐划一,匹匹战马扬起尘泥,如他们来时那般迅速,向京中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返校,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