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枕流开始发奋学习,他想离开北京,离自己畸形变态的原生家庭远一点。他很聪明,特别是在某些科目上有着卓越的天赋,他努力想挣脱生活的网,但还是被按了下来。他父亲得知他的高考志愿之后气的大发雷霆,动用一切把花枕流按在了北京上学,不准他离开。花枕流也疯的够呛,在家里跟父亲大吵大闹。他父亲即便上了年纪下手仍旧不留情,说打断花枕流的腿就打断,两人把家里房顶掀了,兴许父亲从未被儿子如此忤逆过,他最后甚至咬牙切齿的要枪毙花枕流,而他母亲只会暗自垂泪,再把苦难的婚姻写进书里。
在医院度过了大半个暑假的花枕流重新思考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他恨透了这个家庭,恨透了所谓的父权,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贸然行事。于是大学期间他开始组建自己的技术团队,专门负责一些开发工作,也是由此认识了王寅,并赚到了第一桶金。他希望在事业上有所成就,让他足以跟家庭脱离关系。
另一方面,他开始跟自己的家庭对着干,做一切可以败坏他父亲名声的事情,他父亲在家里发疯,他就躲出国去避难。他手上有闲钱,哪怕护照被冻结了他都不担心。
渐渐地,花枕流成了京城里的人物,荤素不忌男女不限,多出格的事情他都敢做,“花花公子”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放浪了。
他知道,像他父辈这样的人,最好面子,也最听不得闲言碎语的八卦,那能要他们的命。
每当听到花家怎样怎样的时候,花枕流就异常的开心,得到一种近乎变态的快乐与满足。
再与花枕流见面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花枕流还是那副摇摇晃晃的样子,但这次却笑嘻嘻的问宁姜:“听说老唐不要你了?”
宁姜背过身去不理他。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花枕流自言自语,“你们公司最近缠上了官司股票跌了不少,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音乐市场配比听说今年开始要大幅度缩水了?怎么,你们有专辑计划么?”
宁姜还是不说话。
“新专辑的10首歌都不错,我听了。”花枕流逗乐解闷儿一样地说,“不发出来真的可惜。啊我想想我还在你们的内部文件里看到什么来着……好像是个什么专辑延期之类的东西……”
“你……”宁姜终于开口,“要什么?”他不想发脾气,发脾气没有用,远不如问清楚对方的目的来的重要,也简单方便。
“你唱歌很好听。”花枕流说,“我想听听别的,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宁姜低头想了一阵,张口说:“三十五万六千……”
花枕流费解:“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专辑做了一半了,这是剩下的。”宁姜解释,“宣传和发行也算在了里面,只是不需要太多。”
花枕流笑出了声儿:“你这账算的也太清楚了吧。才三十几万,你自己没存下钱来么?或者随便骗骗粉丝不就有了?”他靠近,低声说,“何必出来卖。”他刻意强调的最后一个字显得非常尖锐。
“算了。”宁姜面无表情的说。
“怎么就算了?”花枕流拦下了宁姜,“你是喜欢数现金还是看银行卡里的数字?今晚方便让我观赏一下特别演出么?”
宁姜说:“随便。”
花枕流有时候还挺吃宁姜冰冰凉凉的这套,他没想到这个事情如此简单的就成了,愉悦之后翻过来再想,他才觉得宁姜看上去少言寡语木讷的不行,但实则是个聪明人。
就这么三十几万,以宁姜的名气上哪儿不是随随便便就划拉来了,用的着伸手跟他花枕流要?他就是看透了花枕流是有备而来,每一步都是准备好等着呢。他知道花枕流不好惹,违背了花枕流的意愿不知道后续还会有什么幺蛾子,便顺着他的意思报了个数字出来,合情合理,不会太令人尴尬。
宁姜早就不是需要为了点音乐梦想出卖自尊出卖灵魂出卖ròu_tǐ的新人了,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他不在乎,仅此而已。
只要没有人挡在他面前阻拦他需要去做的事情,只要没人插手他构筑的精神世界,那么其余的,他都是“随便”二字就能应付过去的。
包括他自己。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成为了一天的开始,宁姜被电话吵醒,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空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等视线终于对好焦距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在工作室里睡着了。
几点就开始入睡了呢?不太记得了。不过他竟然可以一觉睡到天亮,这对他而言是少有的事情。他打了个哈欠,电话还是没断,来电显示是个空号,一定是又是那个人的把戏。
他总爱这样装神弄鬼,像个恶劣的孩子。
“……”宁姜接了电话,但是没出声儿。
对方大概清楚宁姜是有在听的,便说:“考虑的怎么样?”
“没有,考虑。”宁姜老实回答。
“是么?”花枕流说,“你可比原来难搞多了。”
“不过……”宁姜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我答应你。”
“好。”花枕流隔了一会儿才说,“你今天在哪儿?晚上我去接你,然后一起吃个饭,你不是很喜欢吃……”
“都听你的吧。”宁姜打了个哈欠,“我好困,想再睡会儿,都听你的吧。”
他懒得对生活提出各种意见,这样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