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押送的人是应该这么多嘴多舌的么?顾颐正在思考,穆勒突然横过手肘就往他胃部来了一下:“回答!”
不愧是有实力的猎魔人,他这一下来得突然,即使顾颐及时含胸收腹,把他的力量卸去了一大部分,也被他的手肘尖撞中,一阵疼痛。
这家伙居然在手肘处安了钢套!顾颐按着胃部,往穆勒的手臂上看了一眼,难怪这种天气他就穿上了长袖针织衫,按说大白天的这边的气温还挺高,而且猎魔人身体都好,根本没必要穿这么多。
“哎,尤利安——”韦博似乎是想息事宁人,“别激动。这可不是你以前干掉的那些异种,这个听说是有主的,你动了可不好办,别再把你的执照又扣几年。”
顾颐眉梢微微一跳。唐骥告诉他穆勒是个极端猎魔人,却没有提这个韦博,证明这人并没有这方面的劣迹。但是现在看起来,韦博的话仿佛是在劝慰,其实却颇有些架桥拨火的嫌疑,尤其提到扣执照的事,简直就是在揭穆勒的疮疤。
果然穆勒脸上黑气一闪,冷冷地说:“不就是唐家那个小子吗?唐家算什么!这里不是他们华人的地盘!”
怎么,难道还有种族歧视吗?
韦博嘿地笑了一声:“可别这么说。你啊,就是说话太不注意,才让人抓住把柄的。别看不起唐家,华人是最会说话的。你看这次,他们家的人隐瞒三个异种的身份,人家是怎么开脱的?要不是有两个被抓走了,这事还真就被掩下去了。那一个——”
他意义不明地用手比了一下:“这不是还被接走了?我听说,唐家这几年的生意……”他不把话说完,只是嘿嘿笑了一下,“人家这就是底气。你我这样的,少生事,少吃亏。”
顾颐微微眯起眼睛,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韦博。此人在白人当中要算其貌不扬的,除了敦厚之外找不出别的词儿来夸奖了。但就这么个看起来敦厚的人,说起话来可半点都不敦厚,分明暗示唐骥隐瞒安德烈的身份是为了示好,以便于唐氏集团后续与莫洛佐夫集团的合作。
猎魔人这份工作,其实有时候就跟打游戏一样,要不然技艺高超,要不然就拿钱砸。但是猎魔跟游戏有一点截然不同,就是它不能回档重来,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有重启的机会。因此,技艺高超的猎魔人,除了少数运气好,基本也都是靠钱堆起来的。
像那些老牌子的猎魔人家族,都有自己的生意,新兴的家族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没有猎魔人的传统,就得投入更多的资金来培养。
这种事大家都很明白,事实上就是不说猎魔什么的,谁不希望扩大生意?所以这么一想,韦博的说法居然很合情合理,毕竟安德烈并无罪行记录,唐骥这种做法只算是钻了空子,也不算完全违规。
但是穆勒是个极端派的猎魔人,他虽然不会说中文,可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却理解得淋漓尽致甚至是过犹不及,唐骥这种做法在别人那儿顶多是撇撇嘴,但到了他这里,可能就是极端的鄙夷甚至痛恨了。
顾颐用眼角余光瞥了穆勒一眼,果然发现他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嘴唇蠕动,看口型说的是“bith”。不过出乎意料之外,他骂了这一句之后就没了动静,居然并没有再给顾颐来上一下。
“哎,这就对了。”韦博又笑了一声,“冷静点,不吃亏。现在这年头大家还不都这样,你上回也得了教训了,那家要不是有点背景,工会也不会处分你。”
他字字句句都在挑拨穆勒的神经,穆勒脸色更难看了,瞥向顾颐的眼神愈发冰冷,但是居然克制住了自己,光是把拳头握得咯咯响,却没有再动手。
韦博说了几句,又把话题转向了顾颐:“听说你跟唐已经搞上了?”
这种问题顾颐根本不想回答。但是穆勒好像找到了借口,突然又一肘横击过来:“回答!”
但是这次顾颐早有准备,抬起手臂往上一顶,穆勒那一肘子就打在了座椅靠背上,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断了。
“随意殴打嫌疑人?”顾颐抢在穆勒前面开口,“你是觉得我在这边请不到律师吗?”
“是你反抗执法!”穆勒脸色阴沉。
“是你们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并且强迫我回答。”顾颐嗤笑,“在听证会召开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你们想严刑逼供吗?还是觉得因为我身上不会留下伤痕,所以可以随便打?”
穆勒脸黑得仿佛锅底,但到底是把胳膊收了回去,似乎是不想再看见顾颐,索性把脸转向了车窗外。
顾颐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后视镜,看见韦博微微皱了皱眉。
皱眉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他不好对付,还是没有真正挑动穆勒动手,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顾颐正思索着,韦博已经跟穆勒拉起了日常,似乎是发现穆勒不打算动手,于是放弃了再刺激他。
他们这回聊的就都是些家长里短了。听起来两个人都已经结了婚,不过穆勒被扣押执照之后就离了婚,儿子也归老婆抚养,虽然允许他每周去探望一次,但父子之间还是很生疏。似乎是因为他老婆突然发现老公是个偏执的、有杀人狂倾向的家伙,所以对他很提防,搞得儿子也有点怕他,不愿意跟他亲近。
“我女儿最喜欢抹茶蛋糕。”韦博状似同情地说,“每次她生我的气,我都买蛋糕回去跟她讲和。不如你明天去探望的时候也带一块?小孩子嘛,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