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地睁大眼睛看那人追来,诸葛青天总觉得他们极可能还没到魔教就会因为大胆无视教主而被踢出去。
然而,论对魔教的了解没人能胜过千仞,只见早习惯被无视的尤姜轻车熟路地追了上来,一把按住自家大护法就叫道:“千仞!你只是出个门而已怎么就死全家了!哪个狗娘养的欺负老子大护法,列个名单出来,我魔教出征定叫他们寸草不生!”
关于魔教,天道盟一直只用一个词来形容——狂放。诸葛青天曾经不太理解,如今亲眼见到这群魔修才发现,老道士们还是挺厚道的,用词很是嘴下留情。然而,他此时震惊的并不是某人毫无教主风范的发言,而是这位尤姜居然是他的老熟人。
自古每个门派都有其代表人物也不例外,风雅四圣便是赵淮安刻意寻出的四位少年天才,其中画圣姜奉之更是被视作未来继承人培养。昔日画圣一袭泼墨衣衫立在竹林,何等的神采fēng_liú,如今居然成了这个模样,他心中痛骂赵济城之余仍是忍不住叹道:“奉之,你怎么成了这副德性?”
诸葛青天到底舍不得自己原本的脸,在重塑身躯时仍旧选了过去面容,只是又刻意小上了两岁,瞧着便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对他的脸一手灭的尤姜自然不会忘记,看了一眼就怒道:“赵淮安你这小人居然还没死?”
对尤姜的出身千仞早已知晓,这事错综复杂一时要解释起来也麻烦,他索性就把诸葛青天揽进怀里,只道:“介绍一下,我的道侣——诸葛青天。”
此话一出尤姜神情就是一僵,很是怀疑地问:“你不是说把道侣给埋了吗?”
“嗯,然后我给他换了具肉身。”
千仞回答一如既往的正经,认真打量了他许久确定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尤姜还是无法理解他对赵淮安的脸怎么能下得去手,只能叹道:“你这是什么新鲜玩法?”
千仞出门游历已有了些时日,如今再回魔教心底居然还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从不承认,律令却一眼看出他在此地明显要比在外界放松,原本担忧儿子被魔修带坏的心情也散了去,这便主动拍了拍千仞:“以你的冷淡性子居然能交到这么活泼的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千仞魔气在身历来不同人亲近,可尤姜发现他今日回来和往日不同,陪着自己闲话许久不说,居然还任由此人靠近,莫不是中了邪?
心中警醒了几分,他面上却是斜视着律令,只道:“这跟茄子一样浑身发紫的二傻子又是谁?”
眼看他一句话就让一代魔尊真的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千仞想着也没什么可瞒的,这便一语道出了事实,“我死了几百年的爹,以前叫魔尊,现在叫律令。”
尤姜早知不惧怕魔气之人定不简单,听到魔尊这个名字却仍是止不住晕了晕,又看了眼诸葛青天这御座,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这就问:“你从哪座坟里把这些埋了几百年的老土豆给掘出来的?”
魔修做事率性从不遵循礼法天下皆知,早些年天道盟和他们打交道时没少被气得吐血,虽然明白,诸葛青天看着记忆里的儒雅画圣变成这个模样还是忍不住劝道:
“奉之,我知道你只吃素,但能不能别开口就提蔬菜。”
赵淮安自己便是丹青妙手,姜奉之的画技可以说是他亲手教的,如今突然听到那人熟悉的语气便是僵了僵,然而一想到正是这个自己最信任的御座将他一手推入魔道,终是冷笑道:“言语倒是耳熟得很,瞧你这样子,老黄瓜刷绿漆又想装嫩了?”
这是诸葛青天最不擅长应对的场合,千仞却不再沉默,立刻淡淡道:“赵淮安继没多久便已被其弟杀死,你不也曾疑惑他为何性情大变吗?”
“那些陈年旧事我早忘了,你爱和谁双修都成,别忘了做正事就好。”
此话若是诸葛青天所说尤姜只怕一个字都不会信,但说话的人是千仞,整个魔教唯一不会背叛他的大护法,所以最终还是捏了捏扇子,换了个话题道,“他真的是魔尊?”
“嗯。”
“长老们,别跟和何欢打了,出来看魔尊!”
得到千仞肯定的回答,尤姜细细打量一番律令,总觉和典籍记载的魔尊相去甚远,这便唤来对魔尊之事最为热衷的一众长老。
魔教三位长老对何欢有多厌恶人尽皆知,然而每一次偏又打不过这厮,正是气头上的时候听到这话立刻就跃了过来,三个老头围着律令转了一圈已得出了结论。
奉行脸好一切都好政策的三长老:“这是魔尊?长相没有大护法霸气啊。”
坚信高人该有王霸之气的二长老:“我看他的气质也比不上大护法沉稳。”
反正就是要力挺大护法的大长老:“老夫还是坚信大护法才是魔道之光。”
过去抢着要跟随魔尊的人数不数胜,律令想不到才过了几百年自己居然就无人问津了,一时只能悲伤地感慨,原来魔道修士跟随的只是他的外表,他讨厌这个看脸的人间!
眼看三位长老一致排除了魔尊再掌魔道的可能性,尤姜其实也不意外,他们自己闹归闹,对于魔教绝对不能让给外人这一点却有着一致共识。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教主呢?”
“穿衣品味极差。”这是看着某人披风神色鄙夷的三长老。
“言语素质低下。”这是坚持高人不能每天骂街的二长老。
“反正不如护法。”这是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