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气喘吁吁,“不是柚罗同学,是今天刚来的转校生——他说发现这里有妖气……总之大家先躲起来。爷爷呢?”
“总大将出门了。”
这个时间……
不用说,肯定是仗着滑头鬼的特性去吃霸王餐了。
陆生满头黑线。
不在也好……吧。
一刻钟后。
被若菜妈妈热情留下用饭的埃兰和陆生坐在了同一张桌上,陆生压力山大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有吃饭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家里的妖怪们藏起来。
天妇罗、寿司、味增汤。
精致的碟子将酱料盛装,不同的碗盘将料理分门别类以免混淆味道,埃兰顺口把装饰用的蔬菜花吃掉以后,才觉得有点不妥。
似乎没人介意的样子。
晚餐在平和的气氛下结束,若菜妈妈很随和地和埃兰聊了下家常,作为一个刚刚偷渡时间过来的人,埃兰无论说别的什么都有可能露馅,于是他只能再次说起了现状。
陆生:“……”
所以话题是怎么拐到留宿的?妈妈你看不见他这一身阴阳师的打扮吗!
生无可恋.j
好在接下来八神拒绝了。
陆生惊魂未定,想到了上学期那会儿,同为京都转校生的花开院柚罗来到班上,也很快来家里转了一圈……自己一定是和京都来的转校生八字不合。
慈爱的长辈没有让两个中学生接手家务的打算,和女仆一起收拾了碗筷。
埃兰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女仆的身上。
神祇给这个壳子做的封印,是适用于妖怪的那种,而且是自我研究完善的2.0版——只降低力量敏捷熟悉不降低精神意志的。
埃兰的眼力并没有受到影响。
于是,少年现在能够很清晰地看出这位女仆的妖气。
陆生:“……”
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毛倡妓会在这里!
陆生小心翼翼地去瞄新同学的神色:他看出来了吗?应该不会吧,柚罗同学面对面都认不出呢。
埃兰全无异状。
“伯母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呢。”少年这样说道,“既然收到了报酬,我一定会更努力地退治妖怪的!”
陆生头疼。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么,我们先把屋子检查一遍吧。”
宽大充满绿意的院子。
妖怪们躲在植物的阴影处。
厅堂等房间。
妖怪们在各个房间中跑来跑去玩捉迷藏。
犹如小型游泳池的澡堂。
妖怪们躺在水下屏住呼吸。
就这样,整个宅子一圈看下来,都很干净。
陆生松了口气。
这位身份十分贵重、却总是在人类面前莫名矮一截的妖怪少主总算丢掉了那种做贼心虚的表情,如释重负道:“发现妖怪了吗?”
分明是笃定他没发现的语气。
埃兰有点想知道如果这时候说“发现了”会怎样,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么早摊牌的话,感觉游戏会瞬间快进到结局,不但主线快进,一堆支线都被跳过,实在很不聪明。
“难道是跑掉了?没有找到妖气的源头。”少年眉头蹙起,神色混杂着不甘和担忧,“奴良同学,你放心,我一会给你画几张符贴好,那个妖怪就不敢进来了。”
“……谢谢……”
“不用客气,这是阴阳师的职责。”
埃兰换了个话题,好奇道,“这个屋子真的好大,很古老的样子……里面只有你们一家人住吗?”
陆生木然打量了一下奴良宅。
妈妈、爷爷、自己。
仅仅三个人就住这么大的地方,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神奇啊。完蛋这个点要怎么圆过去。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宅子。”
“仆人也是?”
“呃……”
对说谎很不在行的样子。埃兰笑了笑,放过了陆生,问了下一个问题,“对了,伯父还没下班吗?”
已是黄昏。
夕阳正在沉没,暗色逐渐笼罩,院子里高大的樱树下,陆生和埃兰一人一张小凳子坐着纳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埃兰的身前还有从房里搬出来的书桌,随身携带的毛笔和朱砂黄纸,正画着符。
这个习惯是在晴明身上学来的,在平安京的安倍府邸,只要不下雨,晴明就爱把书籍和纸笔都搬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在天光和微风下,就着樱花的香气提笔。
恰好,奴良宅的院子里,也有这么一棵粉红似的樱树。
樱姬。
实在是很容易联想到的名字。
这棵樱树,或许是浪漫的滑头鬼亲手栽下的吧。
微风吹过,带起柔嫩的枝,陆生的声音在融化在风中,似乎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怅然,“爸爸已经过世了。我和妈妈爷爷住在一起住。”
“……抱歉。”
“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滑瓢和樱姬的儿子吗。
作为继承了父亲滑头鬼二分之一血脉的半妖,即是奴良组的二代目,会死掉肯定不是生病或者寿命到了这样的原因。
埃兰的耳边,似乎又想起了羽衣狐从丰臣家高高的屋顶上摔下时的怨恨——
“绝不会轻饶你,决不饶你!”
“我要诅咒!”
“我要诅咒你滑头鬼,将我的孩子……将我的夙愿粉碎这条罪孽,一定会让你偿还的!”
“我永远诅咒你们的血脉,无论时隔多久,你们的子孙一定会被狐狸的诅咒所束缚——”
那个时候,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