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玉珠也不愿与萧山多谈,见夫人松了口,自回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东西细软。
她一早便存了与萧家分道的打算,此前多次在京城闲逛时,也物色了些合适的院落。只是一直怕爹爹和大哥不答允,才迟迟没有开口。
而今天倒是让她寻了机会,只搬出去,也好免了以后的诸多麻烦。
今日之事,萧山实在是理亏,及时不好阻拦玉珠,也不好开口于母亲相劝,只心道玉珠搬出去也好,免了母亲在前面碍手碍脚,以后再做打算。
他比母亲清明得多,心内揣度着玉珠的那位故人十有八九是温疾才。可是温疾才已经接了圣旨,不日将迎娶公主,前几天与他见面时还大吐苦水,直言三年不得纳妾。
玉珠一向聪明,应该知道就算温将军三年之后有意纳她,那有了公主坐镇的宅院也是不好呆的,当知温将军绝不是她的良配,如此一来,只要他将京城的诸事办妥,回乡里去劝说了祖母点头,娶玉珠入门跟陈氏不分大小,各为平妻,岂不是家宅安顺的美事吗?
所以他一时也不想阻拦,只待玉珠静修,仔细准备赛事便好……
萧老爷一顿茶喝得甚美,京城的茶馆里不但有乐师歌者,更有变戏法练杂耍的,如此点上几笼点心,泡上一壶清茶,怡然自得地消磨一天,不到日落都不想离去。
可是当他哼着新学的小曲,举着自己的袖口小茶壶,带着老仆回转时,突然发现这院子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人。那六丫头的屋子里也不见亮灯。
于是,他不禁奇怪地开口问道:“六丫头怎么睡得这么早?可是生病了?”
王夫人立在门口,一边命人泼洒盐水辟邪,一边冷冰冰地道:“她说是要参加玉雕大赛,嫌弃这院落狭窄,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了,刚才叫丫头雇了马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了!”
萧老爷听得有些直言,连忙去推开六姑娘的屋子一看,可不是嘛!连床上的铺盖卷都没有了!”
可是萧老爷一向是知道自己家夫人的尿性,看着她那阴沉沉的脸,又是撒盐又是作法的,便知有事发生,可是这天都这么黑了,他这老婆被什么迷了心窍,没有半点慈母之心,怎么能放心叫六丫头一个姑娘家连夜赶路搬家呢!”
一时间,萧老爷也是词穷,气得一摔手里的茶壶道:“这……这是比茶楼里变戏法的还厉害!大变活人啊!有能耐,将我也变走!这家里全由你这婆子做了主!”
第27章
这大变活人实属不易,王夫人虽然一心只图了家宅清静,可是也留了心眼,生怕那活人自此一去不复返,是以在玉珠临行时,扣住了那碟牌,只说等参赛的时候再给她送还了去。
王夫人虽然不知玉珠雕工技艺的高低,但是既然尧夫人都赞不绝口,想来技艺也是不错的。
碟牌上的名姓不可更改的,上面既然写的是“萧玉珠”那么就是代表了他们萧家的荣辱,想到这,王夫人略觉心安,心内隐约对玉珠能够一举获得胜利心生无限的期望,倒是略有安慰。是以对于萧老爷的破口大骂也是难得的包容,系了勒额倒在床上,充耳不闻。
单说连夜离家的玉珠,虽然走得匆匆,但是必要的物件都是带全了的。幸而王夫人也不想彻底与她撕破脸,虽然扣下了碟牌,却并没有检查玉珠的衣箱,否则她会发现,这孤女可是家底颇丰,有四包调成了锭的银子压着箱底呢!
这还要归功于珏儿平日里的精打细算。自打刘姑娘搬到了县郊度日后,她便每日勤快地拨打着小算盘,努力地替六姑娘积攒家底。在临出发的时候,又得了六姑娘的允许,剪了一副小棵的人参拿去典卖,虽然药店压了价钱,可依然卖出了不少的银两。
有了银子傍身,珏儿觉得陪着六姑娘走到了哪,心里都不会慌张,自此主仆二人举案齐眉地过活倒也不错。
所以现在就算连夜被王夫人撵了出来,珏儿却觉得甚好,以后总算可以自在地给姑娘熬顿滋补汤水了。
“六姑娘,您想出来住,怎么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原先我陪着您逛街时,您总是问那些个店掌柜附近的屋舍租赁,原来就是为的这个啊!”
六姑娘坐在略有颠簸的小驴车后,笑了笑,轻声道:“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便搬出来了。”
就像六姑娘所言,这临时租下的院落实在不是什么华屋,看着式样,也是一处老宅。屋主是个独居的女居士,虽然租客连夜搬来,她也没有半分的好奇,只是在门口挂了一盏油灯,帮着玉珠将驴车上的东西全都搬到偏屋后,便关锁了房门,对着玉珠淡淡道:“天已经不早了,姑娘先歇息下来吧,有事待明日再说。“然后便去了一旁的佛堂念经。
女居士索要的房租不高,还提供三餐,但是因为礼佛的缘故,加上生活本就清贫,基本难以见到荤腥。珏儿吃了两顿咸豆泡饭后便受不住了,主动提出自理了餐点,另外买了锅具在偏院里砌了小灶,自己买米割肉做饭。
“六姑娘,为何你偏偏要选这里?”一边打扫着偏屋房梁上的蜘蛛网,珏儿一边不解地问。
“屋主虽然一人寡居,可是她的丈夫却是位大魏北军的校尉,当年荣关一战,战死沙场。皇帝亲封了这些遗眷免税印挂在自家的门堂上,不但免了以后这些人家的苛捐杂税,还需各县官府特殊照应这些个英烈的家眷,但凡是孤寡者逢年节还要送上米面。我们寄居在这样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