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妹又将之前的翻找行为重复了几遍,最后泄气地瘫坐在了椅子上:“完了,完了,肯定是刚才落在出租车上了,我就知道!下车时听见‘吧嗒’一声,回头看没看到什么东西,我也没多注意,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凌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没办法了,你自己打电话跟吴老师解释吧。”
眼看祸闯大了,宝妹垂头丧气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眼泪豆子似地噼里啪啦往下掉,很快打湿了衣服前襟。她也知道躲是躲不掉的,磨蹭了好一阵,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了手机,打算主动跟吴老师认错道歉。
看着她把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凌希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的本心:“算了,晚上一起加班吧,我帮你搞定。”
宝妹抓着纸巾狠狠擤了把鼻涕,垂头丧气嘟囔着:“素材都没了,你帮也帮不的,算了,谢谢你吧。”
凌希嫌弃地“啧”了一声,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谁说没了?都存在这呢。”
宝妹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眼愣了几秒钟,滑稽地破涕为笑:“你都记得住?你听过就能记住啦?凌希你真是我的偶像!太有本事了!你是个大好人!最大最大的好人!”
她兴奋过度,下意识想去抱凌希的胳膊,被凌希一闪身飞快地躲开了,这时她才想起两人关系还算不上太熟,转而挠着头讪笑道:“要怎么谢谢你呢?我请你喝下午茶吧?”
“不喝。”凌希继续保持着距离。
宝妹过意不去,总觉得不能白占了凌希便宜:“那你手头有什么工作,我来帮你做。”
“不用。”凌希直接转身走了。
他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宝妹在后头一路小跑追得有些吃力:“要不……要不等发了薪水我选个礼物送你怎么样?”
凌希既不回答也不看她,只默默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在了耳朵上,音乐响起,世界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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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之星”是电视台和几家演艺公司联合举办的新人大赛,评委中包括了当红歌手、知名制作人、造型师、资深dj等多领域人士,并设置了观众投票环节,号称是兼具权威性与人气度比拼的专业比赛。
从观众的角度看这完全是档娱乐节目,许多年轻人怀揣梦想而来,通过这个舞台勇敢展示出自己的魅力与才华,进而走上演艺道路,成为一颗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事实上类似的比赛背后往往都参杂着各方势力,固然有人想借此挖掘出一批有潜质、有观众缘的新人,但更多的,是想利用机会将自家相中的新人推出去,刷刷知名度,炒作炒作新闻,拓展拓展人气……
倒退个十几二十年,搞音乐的还能玩玩曲高和寡那一套,自诩为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作品出色就不怕没人买账。可现如今是全民娱乐的时代,凡事都要讲噱头、讲包装,面对大把大把眼花缭乱的选择对象,谁还有耐心去寻找一张分分钟被埋没在芸芸众生里的模糊脸孔?做艺人最怕没人认识,更怕被人遗忘。
初选的门槛并不高,基本上长相过得去,唱歌不走调,言谈举止正常的都有机会过关。比赛那天陆孝严是陪着沐夏一起去的,做戏总要做到底,除了加油打气之外,他还顺便带沐夏去见了电视台里一些相熟的朋友,客气地拜托对方帮忙好好“关照”沐夏。他陆孝严本事再不济,好歹也是陆远腾的儿子,背靠着诺达一间天华国际,亲自过来说话总会有人给三分薄面。至于能“关照”到哪一步,就看往后的运作和沐夏的造化了。
说也凑巧,打这主意的不单陆孝严一个,还有他上辈子有缘无分的前妻盛旷。盛旷身边也带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二十几岁年纪,穿着打扮新潮又时尚,看样子不是金鼎打算推出的新人,就是近期关注的潜力股,也是找人打招呼通气来的。
这时候的盛旷还不认识陆孝严,或者说名字应该有听说过,但没什么交集。在陆孝严的计划里头盛旷是很重要的一号人物,就算没有这次偶遇他也准备主动去会一会盛旷了。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相同的朋友自然不会少,所以不等陆孝严提出来,已经有人主动为他们做起了介绍。
跟盛旷说客套话寒暄的时候,陆孝严意外发现凌希背着吉他从另一头的楼梯走了下来。因为身高和比例的关系,凌希走在人群里总是很显眼,再加上他独特的大步走路姿势,各种熟悉无比的小动作,让陆孝严想无视他都不行,几乎是余光一扫就给认出来了。
凌希显然也看到了陆孝严,他手臂微微抬起一点似乎想打招呼,但是很快眼神瞄到旁边的盛旷,又把手收了回去,假装成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就这么大步走了。
陆孝严一拍脑门,暗暗责怪自己太疏忽大意,竟没预想到凌希也会被这比赛吸引了过来。私心里头他当然不愿意凌希搅和进来的,无关乎沐夏,他只是不想凌希身处于风口浪尖之中,被一些负面的、晦暗的东西所影响。娱乐圈是个名利场,捧高踩低跟红顶白,那些走得远的,哪个不是经历了一路厮杀,所谓的比赛,前期固然要靠实力、靠天分、靠观众缘,但拼到最后,人脉、手段、野心缺一不可。
他看不得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