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
俞昭成看他双眉紧皱,嘴中又念个不停,也不知是何结果。
此时皇上令他将容涂英捉拿,若是任由其逃脱生天,将来又是一桩祸患。
容涂英心机深沉,为人又极为狡诈,善笼络人,便是纵虎归山。
他有些着急,也心下暗悔自己轻信术士,谁料他一开口,郭播则布阵:“日昃之离,突如其来如,西面,往东而逃……”
他又似想起来了什么,“皇宫位于东南紫气之巅,容府则位于宫苑之……”
俞昭成叹了口气,郭播却是笑了起来:
“俞大将军,在洛阳城中西北面,可方便出城?”
俞昭成精神一振,点了点头,那里有道献安门,只是在后来太祖定都时,使人算过之后,认为献安门风水并不正,便又在安喜门的位置重新修葺城门,献安门便早已少有人进出了。
郭播话音一落,俞昭成不由便问:
“莫非此人逃往了献安门外?”
郭播就笑:
“洛阳宫苑位于东南,乃是当年李耳乘青牛入函谷关,关令尹喜见有紫气东来之意……”他摇头晃脑,一扫前两日被容涂英所捉拿的晦气,正要好好解说,却见俞昭成眉头皱了起来,便知他此时并不耐烦听自己说这些,不由失笑:“应该所差无已,容涂英此人j.i.a.n诈,切莫逃脱,若此次放走,再捉不易。”
封象显示,他乃是西边落日之兆,定要敲锣打鼓的拦他,不能放脱,一旦逮住,便如凌晨时与容涂英解梦中所说,他必将死于刀剑之下。
可若是任其逃脱,命数便不好再看了。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时会成为大唐祸患。
当日容涂英种下恶因,令人擒他,又威逼他卜卦、解梦,事后不止没有半点儿感恩之心,反倒极为恶毒,欲置他于死地。
如今自己卜出他的行踪,使他落于唐军之手,也算是自己报他之果。
俞昭成脸色一整,拱了拱手便离去,外间传来他召集兵马的声音。
侍卫之中,段正瑀躬着身体,低垂着头,他竟然早早换了一身骁骑军服饰,混在一群人中,此时正找时机,想要逃出去。
此人也算是个人物,郭播一面收着东西,一面就唱:“因果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的命数早注定,逆天而行定遭罪,一心一意为妻儿,到头反将妻连累。呜呼唉哉,大悲,大悲,全家俱往黄泉地府,令人叹息。”
他唱着这些不成调的小曲,侍卫们根本听不懂,可是段正瑀却是浑身一颤,脸色十分难看。
郭播唱完,转头看善正:
“善先生,我早说过,此来洛阳有惊无险,却得度牢狱之灾,如今总算应了一劫。”
算命不自算,他算不出自己结果如何,却能算出善正不会死于洛阳之行。
反倒他这一行,也算是为了谢家做了点儿事,家中长辈还记着当年的至交好友谢老太爷,不由自主淌了这浑水,如今谢家在捉拿容涂英之事上立了大功,又有江洲学子在,还有那位当年他曾观过面相,为其卜过卦的谢家外孙女。
当年便观出了母仪天下的极贵命格。
有了这一出,侍卫自然不会轻易再将其锁拿起来,虽说在没有抓到容涂英之前,也不会放了他自由,只是好歹也不像前几日,处于容涂英 y.i n 威之下了。
俞昭成匆匆领了兵马出去,又令人将张巡等人看牢,郭播看了张巡一眼,这位之前捉拿了自己的金吾卫大将军脸上说不出的狼狈之色,他心情极好的哼了曲歌,再看另一旁时,换了身侍从衣裳的段正瑀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段府之内,范氏打了个哈欠,手里拿了一只鞋垫在绣着。
她身上披了衣裳,丫环婆子不时过来为她挑亮灯火,今夜的洛阳黑得尤其的早,外头静下来后,频繁飞疾过的阵阵急促马蹄声与盔甲摩擦的声音便显得极为醒目。
府里的下人也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进出的人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范氏专心的绣着鞋垫,倚在c头等段正瑀回来,他既说了会晚些,她便多等一阵就是了。
有放缓的脚步声进来,她头也不抬:
“门不要上锁了,不用管我,我要等老爷回来。”
段正瑀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不要再做。”
范氏有些惊喜的抬起头来,就看到段正瑀端着一个托盘,正含笑望着她看。
她忙放了东西起身,就看到了段正瑀身上穿着的并不整齐且不属于他的骁骑衣裳,范氏笑容顿了顿,便上前踮了脚尖为他抚去肩头的雨水,看他头发上还带着s,h.i意,就有些心疼:“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路淋雨回来的。”
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恩爱如初,相互体贴关心,连红个脸都舍不得。
段正瑀眼睛黑亮,凭她念个不停,再看她张罗着让下人去打水进来使自己洗漱,一面便坐下道:“我知道我若不回来,你定是会等我的,便先回来瞧瞧,这么晚了,不要再做了,伤了眼睛,这垫子我哪里还舍得再踩下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 当初
范氏脸颊露出两抹红晕,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两人都没有提及今日外间的事,范氏让人送了早为他备下的饭菜,他洗完出来,三两口用了些东西,又拿茶漱了口,才扶着范氏上c。
她很快睡去,他却睡不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