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太后午睡起来,不见亭幽,随口问了句,宋姑姑笑道:“大小姐见娘娘胃口不佳,亲自下厨说要给娘娘做几道家乡小点。”
“她倒是有心了。”敬太后笑笑。
片刻后,就见亭幽亲自引了宫女用金包角的紫檀方盘装了四碟小点送上来。
敬太后垂眼一看,红、黄、白、绿四色绘兰彩碟整整齐齐地摆在炕几上,光这颜色就让人见了心里舒爽,碟子旁还
另立了一个一掌高的白色细口瓷瓶,里面c-ha了一支白中带绿外显得清爽。
敬太后从那绿色碟子里夹起一块白色萝卜糕,上面有细碎的红点,是永安菜爱用的小辣椒。敬太后咬了一小口,闭目仿佛在回味,良久才感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后还能吃到老太君做菜的味道。”
“老祖宗在家里最挂念的就是娘娘,时常指着这样点心那样点心说是娘娘以前在家时爱吃的,亭幽也跟着老祖宗学了些。”
敬太后睁开眼睛,“你是个好孩子。”
亭幽是不是个好孩子她自己不清楚,但她一定是个识时务的孩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敬太后怎么说也是后宫第一人,况且她也是老祖宗心里最叨念的人。老祖宗在世的时候,亭幽虽然时常埋怨老太太心太狠非要送她进狼窝,可人去了之后,心里就只沉淀下老祖宗对她的疼爱和照顾来。
晚膳前,永宁宫的黄才人和景秀宫的郑小仪联袂而来问安。这两人亭幽是知道的,都是敬家的姻亲之女,三年前亭幽西归,太后招兵点将,亲自选的这二人进宫,也是为亭幽选的帮手。之所以亭幽奇货可居,那是因为敬家的女儿素来稀少,这一代不过亭幽一人,连庶出的女儿都没有,所以敬家对亭幽才会下了十二分的功夫去培养。
亭幽细细打量了二女,一个温柔端方,一个娇憨可人,揽尽人间女儿的风姿,敬太后可谓是用心良苦了,只是她们进宫三年,最高的才不过五品才人,真是埋没美玉。
敬太后将亭幽介绍给二女,彼此亲近了一番,又叙了年齿,亭幽居幼,以姐姐相称。黄、郑二女惊于亭幽的风姿,又知她是太后的亲侄孙女,以后她二人只怕都要靠着她的,所以对亭幽格外亲热奉承。
二人来了不过盏茶功夫,就听得小太监来报信,说定熙帝正往慈宁宫来。黄才人赶紧一手抿了抿鬓发,郑小仪赶紧将刚才微皱的衣衫角抚平,亭幽看见她二人眼里的期盼,看来是“春雨贵如油”,两人是干涸久了。
定熙帝入内叫起后,亭幽才随着众人起身,让人不察的微抬下巴看了看定熙帝,三年不见他的眉眼仿佛柔和了些,大有沉香的金坚玉润、鹤骨龙筋。表面虽温润了些许,可那一举一动更显不容人质疑的帝王之威。大概是这些年行事越发少了束缚,乾衷独断,才养成当今的外润内坚之威。
黄、郑二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茶奉巾,那水波含情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定
熙帝,可皇帝似乎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亭幽不由想这后宫可真不是好混的地方。
待定熙帝同敬太后表面和睦地聊了几句家常后,他的眼光才往亭幽所立的地方扫来,仿佛苦思半晌不得,眯了眯眼睛启唇道:“母后宫里来了新人,看着倒有些面善。”
作者有话要说:莫要霸王,美女还需鲜花来配啊。
☆、万紫千红总是春
亭幽来之前幻想了无数次二人再次见面的情景,其中最多的当属定熙帝对她视而不见。若真如此,亭幽反而高兴,都说定熙帝从小就博闻强识,聪慧过人,对曾经滚过床单的女人视而不见,可想那必是做作,反而好寻契机。可如今他这般不冷不热,似曾相识的模样,将亭幽又再次打击了一番。
伺候皇帝的女人多了去了,一生只承宠一次的女人也不是少数,亭幽只能猜测是自己没有特色,给定熙帝留下的印象不深了。
敬太后压下心底的失望,她从心底对亭幽寄予了很大期望,所以才会如此失望,这三年定熙帝对亭幽只字未提,太后还能安慰自己那是亭幽不在跟前的缘故,可今日一见这情形可不妙,“这是敬家的姑娘,三年前进宫陪哀家,皇上还见过她一面,瞧着眼熟也不奇怪。”
定熙帝笑了笑,“朕记起来了,仿佛是叫亭幽。”
亭幽脸一红,这名字从定熙帝嘴里吐出来,她就不由自主地想着他拿自己名字打趣的情形。
“可不就是她。”敬太后的脸色变好了些,“敬家老太君去世,亭幽给老太君守了三年孝,这才刚除服,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哀家也是爱她这一点,所以接她进宫陪我解解闷儿。”
“母后高兴就好。儿子国事繁多,不能长久在母后跟前尽孝,是儿子不孝,敬姑娘能陪母后解闷,真是求之不得。”说罢定熙帝转头对他身边的内侍总管王九福道:“把朕前儿得的那柄玉如意赏给敬姑娘,再赏敬国安一千两银子并四色锦缎,就说是太后赏的,他生了个好女儿。”
皇帝亲口赞赏亭幽,本该是她莫大的福气,若她是普通宫外人,只怕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要踏断了,可她偏偏是皇帝曾今宠幸过的人,如此赏赐,可真有点儿不认账的感觉。
“她还年轻,无功不受禄,如何当得皇上的重赏,没得折了她的福分。只是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好在宫里长久的陪我一个老太婆,她年岁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