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睡得特别安稳,连梦都没做,皓燃清早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天气不错的时候,他会去晨跑,可是等卧室门一打开,就发现有几个着制服的保安人员在护送部分油画下楼梯,看来是某人又在做高雅生意了。
皓燃没有费力监督现场,而是配合地让开道下去吃早餐。
等他跑了半小时返回家之后,那些人已经跟着拍卖行的运输车走了。当天皓燃被父亲叫进了书房,然后对他这两年的学习经历好好询问了一番,并将很多名下产业的内部资料交了一份给他,嘱咐他用心琢磨,争取尽快进入状态。
皓毅的心思不在酒店经营上,办事浮躁,陈锦雷心里也有打算,皓燃是他的幺子,平时嘴上不说,其实还是会多放点期望和感情,总希望他能放下自己的杂念,为陈家的未来做些事。
皓燃从书房听训出来之后,就被周婶喊住了,说是姜先生的电话,皓燃有些困惑地接过话筒:“找我?”
“皓燃,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在哪儿?”
“我现在在玛丽医院。”
“怎么了?”
皓燃一听地点,也有点紧张起来。
“我没事,刚才会场出了些小状况……”
“一会儿再说。”关键时刻,皓燃不是一个含糊的人,“三十分钟到,你在原地等着我。”
皓燃火速出门,虽然并不清楚出了什么乱子,但既然姜守仁能打电话过来,势必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事。
车子才在医院门口停稳,就看见那个人已朝他的方向稳健地走过来,显然是特意在停车场守候着的。
“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麻烦了?”皓燃甩上车门迎上去,选择了最直接的问话方式。
一向看惯姜守仁的从容淡定雍容自若,乍见他面上的忧郁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此时的姜守仁眉心微锁,衣领上还沾有零星干涸的血迹,看得皓燃心里直发悚,幸亏姜守仁今天没有穿浅色上衣,不算很触目惊心,否则,一定会被勒令先回去换身衣服,以免在市民当中引起恐慌的联想。
姜守仁也够坦率,简明扼要地向他说明事件原委:“上周我的助理在铜锣湾收购了一幅明末古董画,今早送到拍卖行进行竞价。
“因为此件拍品是私人藏品,之前我没有把关,未料到货源背后还牵涉到一起家族纠纷,导致一名自称是供应商亲兄弟的人冲进拍卖现场滋事,要求收回原画,拍卖会被迫中止,那人丧失理智,还跟警卫动了手,现在已经被拘捕。
“但事情远没有完,对方的家人已经决定上诉,指控鸣风画廊收购程序不合法,并有提取避税佣金、扰乱行业秩序的嫌疑。”
“你的助理……有在私下做手脚?”皓燃已经摸到了大概情况,所以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也希望不是,但……事实上,我必须尽快拿出有力证据用以撇清关系,但部分连带责任是免不了了,只有搏一搏,现在最怕的不是官司,是社会舆论,艺术界很讲口碑,我可不想画廊开张两个月就歇业整顿。”
姜守仁的果断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分析局势的能力显然是训练有素,即使保持临危不乱,其压力也是可想而知:“五点我要去警局录口供,配合调查,但事情一定要想办法压下来。”
皓燃知道这次姜守仁的损失大了,里外都要打理抚顺,中止的拍卖会已经不是“择日再办”就能轻易敷衍交代的。
那些举牌的代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专程赏光花逾百上千万,求得一幅墨宝,绝对不会是兴之所至才跑这一趟,现在不但空手而归,还被莫名其妙卷入惊扰风波中,对姜守仁画廊的声誉影响不言而喻。
最不易提防的是当时在场的记者,就算姜某人再有媒体基础、再神通广大,也难保不会遇上几家不对盘的倒戈,现在四处找马蜂窝捅的专业人士不在少数。
“怎么会让这种人混进来的?太不谨慎了。”说出口才觉得这责备有点逾矩,但已经来不及收回。
“是安检人员没有安排到位,会场设施布置过于简单,全凭临时调过来的警力维持现场,地点是向汽车俱乐部借用的,没有料到会出这种乌龙。”姜守仁虚心承认错误,“必须得在几天内摆平这事,要是恶化,场面就难收拾了。”
紧急状态下的姜守仁令皓燃有些新奇的感触,只在一瞬间,皓燃仿佛能窥探这男人平日深藏不露、若干狠绝的处世方案。
姜守仁不是个会受时局摆布的人,否则他闯不出现在的事业,一定是有足够的技巧和实力,才敢对突发事件作出最积极的反应,就算明明心里炸开了锅,仍能提醒自己时刻保持理x_i,ng思维,指挥若定。
“我能帮上什么忙?”这句,皓燃倒是问得很真诚。
姜守仁二话不说,从包里取出自己的行动电话递给他,眼中的信任连皓燃都感觉到震撼:“麻烦你充当一下我的临时代言,回应一些来电。”
他看了眼手表,“估计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会有媒体和相关人士打电话来询问这起事故,由我亲自发言恐怕越描越黑。”
皓燃对如何接听s_ao扰电话的经验尚属浅薄,不禁有些犹豫:“怎么发布适合?”
“我听说你学过谈判技巧,知道怎么应付记者。”
“是吗?我想我会干脆不接,任他们打爆电话。”皓燃轻声笑了,“我可是头一回做接线生。”
“我在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