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银的月光从落地窗嵌入,在静谧的房间里营造出宛如黑白剪影的效果。
一张风格简洁的黑檀木椅摆放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独坐的男子闭着眼,长睫落下一层浅浅的银霜。
被黑衣包裹的高挑肢体靠着椅背,长长的发丝如有生命般,在黑夜中流曳着神秘的辉光,沿着挺拔的体线倾泄而下,从椅座垂落至边缘镶金的黑色长靴上。
他安静地坐着,无声流淌的波动围绕他晕出朦胧的氤氲,「宁静领域」,他的心灵之光。
黑暗,无尽的黑暗,黑暗中燃烧着熊熊狱火,炙烤得人喘不过气来。焚烧的剧痛中,又有一丝滑腻如蛇的冰凉,在苦与乐的给予中,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诱使饥渴的旅人不断前进。
焦灼和痛苦达到临界点的一刻,他的神志与r_ou_体分离,沉入一片宁静的深海。
那是蓝黑色的心之疆域,可以栖息他疲惫的灵魂。
一股股清冷的水流拨开黑暗,漫漫向四周涌去,深蓝的寂静中,一切如水宁和。
突然,清澄的嗓音一bō_bō渗入心之海:
“郑咤。”
潮水缓缓退去,他睁开眼,仿佛暗夜日食的金瞳,寄宿着强大的意志和内心的光辉。
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月色勾勒出深黑的军服和前襟一字排开的银扣,短短的黑发如清澈的丝帛,镜片后的双眼流动着如月冷清的银色。
恶魔郑咤微怔,朝他伸出手:“怎么了,楚轩?”
他的心灵之光还环绕在房内,捕捉到一丝丝不稳定的暗流,来自眼前的人,相同的大剑血脉和长久的力量同调也让他能够感应到对方心底的陌生情潮,汹涌激荡。
恶魔楚轩默默站着,表情不辨深浅,银眸渐渐变回沉郁的黑,宛如一轮幽黯的黑月升起。
“你的觉醒者状态,具体是怎样的?越详细越好。”
明了之情闪过脑海,恶魔郑咤微微一笑:“你心魔了,过来。”
锐利的黑眸微眯,s,he出近似不悦的y-in冷光芒:“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平举的大手,没有一丝颤动。
“你伤不了我,过来吧。”
不由自主的,恶魔楚轩握住那只手,肌肤相触的瞬间,一波难以言喻的感触冲刷过身心,没有感觉的男子不知如何形容,好像撞进一个水晶色的泡泡,一切的杀意、暴虐、焦躁都被洗涤,只剩丝丝缕缕的迷惘,融入早已沉淀于心湖的情感。
“没事了。”黑发青年拉近他,轻抚他的背,拥在怀里的身躯气息淡淡缭绕,如一束冷香,沁入骨髓不能割舍。
黑衣军人倾靠在他肩头,听着那低醇的声音安抚下心底的余韵,和记忆中那个敌人一样清悦的男中音,却透出安稳沉静的调子,深蕴着专属于他的温存。
郑咤从来不会用左手抱我。恶魔楚轩注意到,环着他的右臂不着痕迹地将他与戴着神兵器的手隔开,坚定如港湾。
平静下来后,他任爱人调整他的位置,抱坐到膝上。
“做完实验了?”恶魔队队长温和地问,“要吃夜宵吗?”
军师推了推眼镜,恢复清晰的黑瞳直直看着他,开始例行审问:“你说我伤不了你,但你被我的本体伤到了。”
停顿,不是出于尴尬,恶魔郑咤端秀的容颜浮起困惑之色,凝神回忆片刻,歉然道:“什么时候?”
原来不记得。恶魔楚轩心意顿平,这说明他的本体在郑咤的记忆里连一席之地也没有。
“忘了就算。”恶魔队军师的思绪回到先前关注的问题,“心魔是什么?”恶魔郑咤沉默了一下,整理爱人所要的答案:“基因锁四阶是控制基因,越是挖掘基因的能量,远古生命的意识和本能也会被唤醒,通常是非常残暴的杀戮冲动,这是心魔的一种。还有一种是心障,长久积压的感情,看不破的心结,都可能成为心魔,阻碍进化。”
“楚轩,我没有完全化解你的心魔,因为你心里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恶魔楚轩不做声,恶魔郑咤也没追问,只是在一股难言的情绪中,揽着他肩的手紧了紧。
他没有立场询问什么,本来就是他单方面需要,楚轩才会和他在一起。
定了定神,他平静地说:“你的情况不严重,妖魔基因引发的感情,对你来说是未知信息,已经被你自己排除,我会帮你彻底清除掉。你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事,也可以慢慢想,只要过了基因锁四阶中级,你就能拥有感觉,到时很多事自然会懂了。”
深夜的时光静静从他们身边流过,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恶魔楚轩像是眷恋地倚着这个人,脑中回放着他的低语,仿佛钢琴般空灵寂静,安定人心的声音。
良久,恶魔楚轩清澄干净的嗓音响起,一贯冷静淡漠的语调:“那中州队的强者也会陷入这种状态?”
“呃……”恶魔郑咤想了想,黑眸笼上不明显的暗雾,“我的心魔很简单,杀死敌人就行了,因为那时我没有在意的东西。我的本体怎么样我不知道。楚轩,越是执着的人,心魔越难过。到了四阶高级,还有一关,那就是感情的障碍。”
“那么你能过了?”恶魔楚轩意有所指,像有浮冰在水下激撞的口吻。恶魔郑咤惊讶地看了看他,嘴角扬起轻快的弧度。
“基因锁五阶,只要你一句话,我的军师。”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发上,淡得不留痕迹,“不过我想等到你有了感觉以后,楚轩,我希望你至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