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激烈交锋,在短短数秒内交换了上百记攻防,软剑带起一道道亮银曲线,不住以变幻莫测的轨迹袭向楚轩。枪刃迸出几个缺口,流出红黑相间的浓稠液体。远处观望的零点眼神一凝,看出楚轩居于劣势,举起高斯狙击枪。
砰!子弹擦过疾退的少年击中附近一幢大楼,洒下一阵玻璃雨。楚轩脚下腾起一圈淡蓝火焰,身影带出无数残像,瞬间逼近十夜,浓艳如血的魔枪刀尖狠狠刺向他的咽喉,十夜左臂抬起,凝出一面金色电能盾。
啵一声轻响,红光大盛的魔枪c-h-a进盾牌,但十夜已借力闪到一旁,右手软剑如惊电,直刺楚轩左肩。
光带骤然歪斜,被挡开了,楚轩周身的液态金属装甲尽责地保护了主人,他手腕轻轻一翻,又是一枪扎出,速度之快,没有半分转折过渡,瞬间而至。十夜收剑回防,左肘一滑,电能盾巧妙地带开这凌厉的一击。
剑势如狂风暴雨,挟裹着艳丽灼目的血族能量,压制住魔枪的攻势。这股妖冶炽烈的红色波涛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银点,楚轩悄然滑出左袖的高斯手枪,始终凝定地握着,寻找突袭的空隙。而十夜拼尽了全力攻击,不给他一丝一毫机会。
咕嘟。下面的人纷纷吞口水,连零点也不由自主地垂下枪管:太可怕了,那两个人,他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生死搏杀?
十夜也是郁闷不已,如果进入j-i,ng神凝聚状态,他会轻松不少,可是现在的楚轩是六亲不认的,他要是跟着无情无义,拼得两败俱伤还算好结果,双双毙命才叫冤。
另一队人马悄悄逼近,程啸不住嘀咕:“真的不看吗?这么j-i,ng彩的内讧啊。我是不知道大校闹这么大的火,是小夜子践踏了多少良家妇女造成的,但是……”
“闭嘴!”萧宏律低斥,也抬头瞧了好几眼,叹气似的说,“这是个大好机会,我们务必要一次取胜。至于这场干架,也许将来十夜还会红杏出墙。”
“嗷嗷——”
完全不知这帮人想到什么地方,十夜苦得快叫天,忽见对方身形顿止,他险险收住差点刺中他面门的剑,惊魂未定地喘气。
“没能量了……”挤出平板的声音,楚轩一头栽了下去。
徐徐的凉风,青翠的草地,远山流水,结束合练的中州队员在这片风景秀丽的胜地放松休息。
楚轩安然无恙地躺着,十夜当然不会让他摔成小饼饼,当场接住了他。
“你这个白痴!笨蛋!为什么狠得豺狼似的?那是练习,不是拼命!”
“你才白痴,笨蛋,我当然计算好了,塞伯拉斯会消耗我的血量和能量,之前的红炎也是,不会出现无法预料的危险。”楚轩反唇相讥,样子却有些恹恹的。十夜大惊:“什么!血?我来咬!”
见气质凛冽容貌清艳衣衫还有点不整的少年抱起一位看上去虚弱得动弹不得的青年,扒开衣领,缠缠绵绵地咬住脖子,就光天化日亲热起来,旁观的人们一致面无表情地别过头。
非礼勿视。
有了力气的楚轩闹起别扭,因为他的小队输了,输在看戏上!他j-i,ng心谋划的布局泡了汤,凡人的看热闹心态居然那么莫名其妙不可饶恕,叫他怎么能想得开?
萧宏律在那厢跳起了扭秧歌,虽说他多喝了几杯,不过他们这种体质应该是不会醉的,可见他有多么兴奋。
“好了好了,宏律,你也差不多一点。”感到楚轩散发出的怨气已经不能用“y-in沉”形容,而是彻彻底底的黑雾,处在乌烟瘴气当中的十夜不得不阻止。
那位旗袍女子制止了忘形的同居人,深情款款地喂他喝醒酒茶。不远处的郑咤他们野炊的野炊,钓鱼的钓鱼,打猎的打猎,一派温馨气象。
十夜情不自禁地微笑,轻轻将手放在楚轩头上,揉了好一会儿,想起他没感觉,只怕还在生闷气,低下头,却见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定定注视他的手。
“戒指坏掉了?”他还没开口,楚轩说话了,语气听不出情绪。
“咦!”十夜一怔,笑着抽回手,调整无名指上的指环,“打异形的时候碎了……你好点没?”
“不好。”
抹了把汗,十夜好心安慰:“人有失蹄……”楚轩懒懒一瞥:“是马有失蹄,你国语也没学好吗?不是说很爱国?”
“咳咳。”十夜尴尬地直咳嗽。康诺可看不惯自家主子被欺负,优雅笑语:“少爷,可以喝鱼汤了。”
“好~~”十夜开心地转过头,想也没想,一把抱起楚轩,“走了走了。”
唉。黑发血仆暗暗叹息,他可没有主子那么迟钝,从这个下意识动作,就看出楚轩在十夜心里的地位。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而亲情的纽带是最能将这种习惯刻入骨子里的利器。
再也离不开彼此,失去对方宛如活生生刨出骨血。
名为「爱」的枷锁。
当天的合练让大家得出结论:一个十夜是恐怖,两个十夜是灾难!
有这么一场惨烈的对决打底,也算是对团战有了心理准备。
深夜,十夜坐在床上翻阅问赵樱空借来的《死神》漫画,今天楚轩不住过来,说要熬夜做什么研究,不过在十夜的威逼下,答应明天下午会补眠。
而晚间,就是出发之刻。
和蔚蓝晴空同色的床幕顶盖下,血族少年神情安详、愉快,仿佛面临的不是可能会死亡的恐怖片,而是和风丽日,万里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