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赌赌看,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我也想弄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自我强迫地改变一个世界的构造,试图创造一个新宇宙——我想送你去‘未来’。”
“未来?”伍德疑问,对于几乎没有时间概念的意识生命来说,这是个新奇又有魔力的词语。
“改变生命形态,转化成静止状态,寄存在我制作的‘种子胶囊’里,直到某个契机转变回原来的存在形态。这是禁锢的航道,我也不知道何时能抵达。”
伍德没有马上回答,环视高高的穹顶,孔雀蓝的眸子漫出忧伤和不舍。
“你仔细考虑,修曼。”主宰的嘱托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重,“你会离开我,你挚爱的弟弟们,我知道,你和亚当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情……”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明白。”伍德微微臊红脸,在两个弟弟面前他是温厚体贴又有点腹黑的哥哥,此刻却像个腼腆的大男孩。
他并没有犹豫太久,低下头,银色的头发在黑暗的大殿好像发着光,青年闭上双眼,双手交错抵着唇。这是个思考的动作,却像虔诚无比地做着祷告,那完美的侧面显得圣洁高贵。
“我找到答案的话,您会获得安宁吗?”
主宰叹息了,为孩子的牺牲和温柔:“这没有意义……好吧,这是我的愿望,包括让你们活下来。也许将来我会送亚当和楚灏一程。”
“那么——”伍德俯下身,“您的愿望就是我的道路。”
一双眼透过凝固的光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虽然很像,但他不是楚轩。”
十夜肯定地说,抚着胸口喘了口气。那位叫“主宰”的青年有着和楚轩极端相似的容貌,甚至连声音都一样,但他们不是一个人,他能够区分出来。
只是他不禁纳闷:他们为什么那么像?还有主宰偶尔露出的表情,也和楚轩很神似。
“修曼是一个人。”小里说。
“什么!”十夜惊愕地转头,“你确定?”小里绽开冷笑:“这个人的灵魂是不会变的,我认得出。即使身体不同,x_i,ng格也有点不一样了,他还是那个老好人,大笨蛋。他的本质,是对信仰的奉献。”
“那那亚当和楚…昊天呢?”
“不知道,我没见过亚当,昊天一直无视了。”
“……”你眼里除了我和你老师还有谁?
白发少年仍然注视着离开大殿的青年的背影,眼神深沉。尽管伍德把他们困住,但这难不倒掌握了光子信息技术的小里。
“对了,索拉恩在哪里?”十夜想起记忆的正主。难道那个催促主宰的声音正是boss先生?
“呵。”里人格忽然低低笑出声,“记得吗,索拉恩用线粒体基因连接宇宙全部的物种,培育的最强最完美的后代就是修曼。”十夜大吃一惊:“怎么会!他的父亲不是主宰吗?”
“我有个猜想,不过要到下一站才能确定,做好准备,我感到记忆回溯的力量了。”小里再度拉住十夜的手。
白。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心,脚下是宛如冰沼的僵冷。
明明有雪花飘落,他却感觉不出其中的灵动,世界死寂、空无,一意孤行的毁灭。叮当,叮当,教堂的钟声连着响起,跟随指针的方向,虚无缥缈却十分优美的旋律传来。
j-i,ng神的听觉还不熟练,他只捕捉到几个尾韵,在一阵熟悉感的刺痛中将意识凝聚到极处。
“拉耶尔!”
一个小女孩欢快地叫着,从他旁边跑过,雪片追逐着飘荡的米色围巾,和打成发辫的金发,长着雀斑的小脸红扑扑的,真正特别的,是她耳侧延伸出去的三个透明器官,形状像管弦乐器的圆号。
“莫非族啊,”小里有着丰富的旧时代知识,“是上个宇宙早期的一个种族了,就是这个世界刚刚发现是我们世界幻想位面的时候,据说这个种族很擅长将j-i,ng神波长调和成类似‘音乐’的频率。”
“哦。”十夜只觉拉耶尔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两人跟着小女孩转过街角,几个零碎的音符跳入耳中,十夜一震,加快了脚步。
他还记得这首曲子,第一乐章欢快如春日郊游的马车,第二乐章的风格幡然改变,像冬夜迷失在茫茫雪原的雪橇。
“我要再听你上次弹的曲子。”小女孩打开一幢石制房子的门,跑进去。
“没有了。”清冷的男声,令十夜如遭雷击,踮起脚趴到了窗台上。小里看看他,给自己做了个踏脚的雪堆。
黄铜钟摆发出吱吱嘎嘎没上釉的刮锈声,壁炉内沉睡着冰透的灰烬,视线所及,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地毯上有暗红色的污渍,白色大理石地面上,破裂的杯子安静地停顿在那里,仿佛本该如此。
沉黑色的钢琴后,同样脸侧有着优美弧线的青年静静拨动琴键,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靴子,苍白的脸容毫无人气,只俯视着黑与白之间修长的手指。
十夜一直脸色惨白,看清那青年的脸,几乎全没了血色。
“楚轩!这……这是我拉过的小提琴曲!”
拉耶尔弹奏着钢琴,不规则的五线谱构成光与暗的迷宫。
他好像在蹒跚走向一个幻想中的影子。
一双赤足,骄傲地白皙着,闪耀出莹润的光芒,在白色的地板上却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
一只手,宽大的袖子滑落到手肘,擦拭一头s-神波迸出强音的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