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垫子够厚,林俊天还是摔得直哼哼,半天才回过气来,心里对丹彤的愤恨又深了一层:“那个给我指路的小女孩长得那么可爱,心肠却可恶透了。我要狠狠教训她一顿,你们有谁看见她吗?”

“那就是我。”

“嗄!?”林俊天也呆住。

楚轩静静垂下眼,眼神流露出“你们要如何处置我?”的悠长意味。林俊天和刘郁打了个寒噤,不敢吱声。

清晨的薄雾中,中州队的人们接连回到原点。有的茫然若失,有的神智坚定,有的左顾右盼,有的恍然大悟。其中数萧宏律的神色最平静,和楚轩对视了一瞬,默默坐到垫子上,眉间少了一丝自负的尖锐,多了一份自省的平和。

程啸最失落,挠着头叹了口气。楚轩看向他:“怎么样?”

“啊,大校……”程啸受宠若惊,哈哈笑了一会儿,想露出轻松的表情却失败了,最终郁郁地说,“我见到她了,没办法,我知道她是假的,是我创造的梦境,可是有选择的话,我会愿意永远待在里面。”

摊摊手,他又恢复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既然人不能生活在梦里,我就出来咯。不用担心,我有军人的责任,有现实中的‘她’。”

对多数人来说,心理漏洞最多补到这个程度了吧。听完程啸的话,楚轩沉思着,眉间不着痕迹地滑过一抹隐忧。

分明是个普通loli嘛,刘郁和林俊天偷瞧拽着罗甘道蹦蹦跳的丹彤,相信了楚轩的话,他们见过的那个“丹彤”,可是个一眼看去气质独特,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

“何况我还有我的童颜巨……呃!”喷飞的鼻血堵住了sè_láng下面的话,两个赵樱空联手扁人。

“小姐不见了!”卡拉爆发出惊喊,她原以为詹岚晚出来,可是左等右等没见人。这时,一缕细细的光线渗入时间的流向,犹如空中裂开的缝隙,铺展开潮水似的j-i,ng神能量,空间些微的扭曲,詹岚一手拉着失踪的郑吒,稳稳落地。

“郑吒!”众人大喜,围住队长,“你去哪儿了?十夜呢?”

“十夜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郑吒吃了一惊,“我一回过神就在一个废墟里,好像是外国的城市,也不知道是不是佛瑞迪把我弄过去的。詹岚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迷路。说来奇怪,那里有许多战斗痕迹是我留下的,我看得出来,为什么——”他困惑地低喃,寻不出记忆中空洞的由来。楚轩眼中光芒忽闪:伍德……

詹岚抱住担忧的卡拉,转向军师:“我用心灵锁链呼唤过十夜了,可是联系不上他,好像有什么挡住我的j-i,ng神透视。楚轩,我把佛瑞迪解决了,那是谁困住十夜?郑吒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你能调取他的记忆吗?”楚轩答非所问。

“不行。”詹岚双眉紧蹙,抚摸胸前的返时器项链,“虽然可以在j-i,ng神世界用‘记忆回溯’,但前提是他必须还有这段记忆才行。我让郑吒配合我查了他的记忆,确实没有。”

“这算手下留情,还是警告?不,‘提示’的成分大些。”萧宏律似乎领悟了什么,自觉地隐瞒这个话题,抬眼注视楚轩,“十夜的心魔是什么?和他并立的另一人格?那就是纯粹‘负’的人格了。十夜是进入本我阶层了吗?那样的人格遇到他会怎样?”

“呃,很糟。”楚轩沉吟了一下,“不过他活该。”

位于星空之上的游乐场

没有忧愁的乐园

只有抛弃一切的人才可以进来

沾满鲜血的罪恶之手啊

黑暗中绽放的绝望之花

欢迎光临

我从不拒绝

也请不要离开……

钟声响起

演奏小提琴的老鼠和

永不疲倦歌唱着的人偶娃娃

灰眸的魔女在微笑:

来吧

起舞吧

狂欢吧

在红舞鞋的引导下

直到仁慈的死亡安然降临……

歌声像雾一样幽幽飘浮,凄冷诡异,带着股惊心动魄的魅惑。

十夜走在仿佛望不到头的螺旋阶梯上,这座古怪的塔没有天顶,灰色、绿色和紫色的云层构成巨大的旋涡盘聚在上方,赤红、靛蓝和橙黄的闪电交错闪烁,五颜六色如同万花筒。没有窗,石墙上镶嵌的是毛玻璃,只能映出模糊的影象。还有一排排蒙着黄色罩子的凹格。他拉下一块罩布,y-in暗的石龛里放着一只铁盒,贴着他和斐越的名字,十夜眯了下眼,打开盒子,果然看到一堆童年玩过的玻璃珠,两只干瘪的蛐蛐尸体。丢下罩布,他继续走,不一会儿又拉下一块罩布,同样的石龛里是一个瓷瓶,c-h-a着小学同学探病送的花,轻轻一碰,干枯的花瓣纷纷掉落。

“搞什么把戏。”他唾弃,回应他的只有无数的y-in影,对称的镜子,单调的黄布,漫长岁月的尘积,他熟悉又不熟悉的孤寂,在无限的楼层里堆积得无边无际。

他终于来到了天台,外面和里面看出去不一样,黑得像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空。他走过去,薄薄的寒雾从他脚下掠过,流转着水银似的暗蓝光芒,一扇窗飘浮在空中,没有玻璃的菱形窗棂在薄雾浮动的夜露里像是冷色的火焰燃烧。

十夜忽然觉得这幕场景有些熟悉,像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彼得潘》,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彼得·潘带着一个会讲故事的女孩温迪来到名为“永无乡”(never land)的岛屿,他们经历了许多冒险,还和海盗虎克船长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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