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脉式通讯器嘟嘟作响,洛维查看了频道,不动声色地接通。
“斐十夜!”
这声喊使他整个人一震,涌出惊涛骇浪的厌憎,抿紧唇,将线路接上屏幕,出现的正是森洲队队长狰狞的面孔。
“罗斯特,我说过我不叫这个名字。”
“妈的,当初不是你自己告诉我们……不说这个,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我们已经负一万六千分了!我和尼迦亚宾可以杀其他小队解开基因锁的人抵数,你们可完蛋定了!是我和他看得起你的脑子,才让你活着。这次不让我们赚到两万点,我们不会让你被主神抹杀那么便宜,就在你那个小情人面前干你……”
罗斯特污言秽语斥骂不休,洛维神色冷然地听着,持杯的手没有丝毫动摇。
“你骂够了没,疯狗?”骤然绽开的笑靥吓得罗斯特噤声,少年黑得令人窒息的眼瞳裂开一个血腥地狱,无尽的暴虐杀意在里头沸腾翻滚,下一秒,又结上厚厚的冰壁,炼狱之门关闭,恢复冻结的黑沉,这种可怕的冷静,比发狂更令人心胆俱裂。
洛维缓缓咽下滚烫的咖啡,更多是为了压下脑中剧烈至极的疼痛,他付不起发泄怒火的代价,不完整的血核和暴走的j-i,ng神力会顷刻间炸碎他的脑壳。
这也是他让那两个人渣活着的主因,他没有把握在杀了他们时,他不会发疯地大笑,或大哭。
不过忍到这部恐怖片也是尽头了。
轻敲键盘,少年冬日寒风般刺骨冰寒的嗓音流泻而出,熟练的葡萄牙语,也是他当初自学的,因为森洲队多数人是巴西人:“我们是合作关系,请记住。中州队你们最好别去惹,我会找出南炎队,你们也不想乱来引来天神队吧?”
他显然隐瞒了某些重要情报。
不明底细的森洲队队长放下戒心,本来他和尼迦亚宾怀疑洛维是故意铲除新人造成负分,因为他不想活了,拖他们一块儿死,现在看来这小子的脑筋还清楚得很。
“那你别手痒,勾搭尼迦亚宾的女人。”他狞笑着威胁,“r_ou_猪就要有r_ou_猪的本分,偷偷聚在一起也是r_ou_猪!”
洛维弹了下手指,电花噼啪一闪,吹起几缕黑如夜空的发丝,锋利如刀的黑眸眯出威胁的锐光,纯粹的暗色中深藏着真正的骄傲,与生俱来的自信浮上眉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漫不经心流露出的凛冽孤傲,有多么令人心醉痴狂。
“滚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通信切断时,罗斯特咕哝了什么,不过洛维根本没心听。
屏幕暗了没多久,又跳出一个女人的头像,栗色的长卷发,丰满的红唇,微挑的秀眉,有着乌拉圭女郎特有的风情魅力,她嫣然一笑:“洛。”
“你让我的咖啡难喝了,小姐。”黑发少年冷淡地说,换成对方的语言西班牙语。
女郎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更热情地上身前倾,语气越发甜腻温存:“今晚有空吗,洛?我们可以有一整晚秘密的幽会时间,看。”她用细长优美的手指从拉低的胸口勾出一枚金钥匙,诱惑地闪着。
洛维垂眸看了看,抬起,叹了声:“莫妮卡,我国有个绿帽子的典故……”
等对方一脸茫然地听完,他说:“鉴于你和尼迦亚宾的私人关系,我若是和你交往,帽子上就会有绿油油了。”
“你——”莫妮卡涨红脸,猛地丢下通讯器。洛维很高兴得回了他的安宁,其实从前后顺序,是他给尼迦亚宾戴绿帽,不过他不想争这种气,何况他如今的身体,也抱不了女人了。
定了定神,他谨慎地调了好几个波段,联系上另一名队员,这次出现的是个棕色皮肤,面目憨厚的中年男子。
“你们那边怎么样?”他用暗语问。
“按照你的吩咐。”男子点点头,随即露出关怀之色,“洛,你脸色很差,自己保重身体。”洛维漠然道:“我死不了,要是事情败露,你和五十岚知道怎么做。”见对方神情不变地答应,他关闭小屏幕。
疲惫地靠上椅背,他正想闭目小憩,耳脉通讯器又扰人清静,索x_i,ng不睁眼,就按了按视频键。
“洛!”浮现的正是莫妮卡美丽的容颜,她泪光盈然的大眼闪耀着坚定执着的情感,望定了对面还比她年纪小的少年,“我知道你只放心那个笨女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我,一定!”说着主动切断。
……你才是笨蛋,尽给我添麻烦。洛维心道。
尼迦亚宾早就知道莫妮卡心里的小算盘,因此对她钟情的对象产生了疑心,假装不知情地和她厮混。尽管洛维也将计就计,制造和这个女人暗通款曲的假象,但因为莫妮卡的心意,总不是很愉快。
凝聚意志反复过滤整场团战的计划,考虑可能出现的变数,洛维感到睡意涌上,打开玻璃舱,安心地睡下。他知道琪琪会抱他去被窝,只有在没意识时,他能够允许这个最亲近的人触碰自己。
黑暗降临,他无法自拔地沉入那片梦魇之地,竭力遗忘却无法忘却的回忆。
苍白的冷光照s,he在脸上,身体疼得像要崩裂开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咬噬着神经,无数尖锐的碎片在脑中飞舞,又沉重得像灌了铅。
在灵魂和r_ou_体的双重痛苦中,他的意识恍惚地飘摇,依稀听见渐渐成型的编码,冰冷而恶毒。
嘀、嘀……脑海深处的芯片飞快运作,组合出一段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