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我大爷。”吴睿说着又委屈起来,“贺大爷你真的薄情寡义,良心纸糊的吧,悄无声息离开也就算了,去个什么地方?南溪?哪儿啊!我百度都百度不出来,这破地!”
贺忻低头看着车票说,“南方的一个小镇,风景挺美。”
“横跨长江黄河,翻越千山万水,去南方显摆你190的身高么?”
贺忻喷了一口烟,侧身让过道里的人先走,“嫉妒吗?小矮个儿。”
吴睿翻了个白眼问,“学校的事情你弄好了吗?还有住的地方?”
“你觉得我是那种什么都不准备就拍拍屁股走的人吗?”
吴睿竖了竖拇指,“对,早八百年您就计划着出逃了吧太子。”
贺忻摇头,“没那么夸张,要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谁愿意离家两万里。”
吴睿说,“说真的,我特佩服你,牛气得一逼啊。”
“谢谢,我也佩服我自己。”贺忻把墨镜戴上,提着行李箱往外走,“我挂了,手机快没电了。”
吴睿在另一头哎哎哎的叫了几声,好像还想跟他扯掰几句,最终被贺忻无情地挂断了。
贺忻去了趟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顺便在脸上泼了抔水,盯着镜子里两眼乌青的自己,他有些自嘲的扯扯嘴角,艰难地仰起头,他摸了摸下巴上结痂了的划痕,又捋起袖子检查了下手腕,那处的纱布已经被血印透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当同一件事经历得多了,他也就渐渐不再恐惧,最后变得麻木。
谁都想不到他居然真的这么狠,不在乎家里的财产,不在乎未来的前途,更不在乎他的父母。
贺文博扬言说“你要是一个月内把我供你养你的钱全吐出来,行,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管你了。”
贺忻说好,你等着。
当天晚上他就联系了曾经想约他拍杂志的一个模特经纪,并连夜拟定了合约,条条框框都写得很清楚,他需要上百万,但是拍一次杂志不可能给那么多钱,所以他说他愿意继续在他们旗下公司签约,要求是每年只拍三次,多了不行。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不然他就去找别人了。
模特经纪人是个绝对的机会主义者,像贺忻这种气质的男孩儿全中国都挖不出几个,帅得千篇一律的小鲜r_ou_多了去了,但他身上那股子颓废张扬的劲儿很难有第二个人重合,于是他二话不说就签了约。
贺忻收到转账后终于露出了面对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模特经纪裘哥捏了捏他滑稽的小胡子感叹道,“贺忻,你真的才十七吗?”
贺忻把身份证拿出来,摆出了一副提不起神的笑脸,“还有三个半月十八。”
这之后,贺忻就彻底跟学校说拜拜,专心拍杂志去了。前段时间约他打架的小流氓,想跟着他混的小弟,写给他好几封情书的女神,到最后也没能见他一面。
退学手续还是吴睿给他办的。
用吴睿的话来说就是这人狼心狗肺的混了一年又一年,练就了一颗坚如磐石的心,除非仙女下凡,不然甭说谈恋爱,要他记得人名字都困难。
第二章 南溪
那期杂志印出来后,贺忻在网上火了一把。
当时他没在意,随便微博上的人乱扒,后来又有好几个娱乐公司的人听说他退学了,要来签他,钱往多了洒,但贺忻一概当他们是傻逼,不拍戏就是不拍戏,不走娱乐圈这条道就是不走,他拒绝人的理由说出去大伙儿都跌破眼镜,一个吊儿郎当,满身戾气的人说他不签约的理由是想好好上学?媒体眼睛也不是瞎的。
奈何贺忻咬定的事情谁都动摇不了,他们说破了三寸烂舌,也没能扭转他的心意,这事儿最后无疾而终。
贺忻把拍杂志的钱一半留给自己一半还给他爸,当他看见父亲眼里的震惊时,他有一瞬间的快意,这些钱足够付清他的十七年,并买断他的自由了。
贺文博指着他鼻子骂他孽障,让他滚,他回房间匆匆收拾了下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他的车票上个礼拜就订好了,南溪的房子也租好了,当地的十二中也联系好了,等开学去报个到就行。
拖着行李下楼的时候,他看见贺文博和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女人搂着他,哄他喝茶。
“小忻,你去哪儿啊。”
贺忻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了笑,“阿姨,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有些话不说以后也没机会了。离开前我想奉劝你一句,手伸得越长,自燃的几率就越大,除了我和我妈,你的敌人到处都是,希望你不会后悔做这里的女主人。”
女人看着他煞白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贺文博的骂声穿透他的耳膜,贺忻充耳不闻,毫无停顿和眷恋的,扭过了头。
“妈,我要走了。”贺忻对着疗养院里的母亲说。
“你去哪里?”母亲看着他。
“走,离开,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在这里。”
母亲闻言,表情瞬间变了,愤怒将她整张脸变得扭曲,她冲过来打他,力气大得吓人,护士和医生都拉不住她。
“贺忻你敢走?”母亲的手疯狂地挥舞着,指甲划破了他的下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我有病对不对?”
“都怪你爸爸!你爸爸对不起我们!”
“贺忻,你要跟你爸爸离开我是吗?跟那个女人一起生活是吗?!”
母亲开始尖叫,那叫声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