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霍斯予口气凉凉地说:“这腿上挨的枪子可还疼着呢,我可不想在身上又整一窟窿。”
霍司令被他噎得话都说不出来,看向他的腿,眼中却禁不住流露出心疼,可他一辈子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就算冲动之下掏枪不对,可要他当众给儿子道歉,那却万万不能。看着眼前这个长得比自己都高大的儿子,听说他伤都没好就出院拼命工作,老爷子已经忍不住上门来看儿子了,现在亲眼看到霍斯予满眼都是血丝,脸色也铁青,为人父母那份着急担忧,很快占了上风。向来刚硬的霍司令,此时不由自主软了态度,没有发火,而是佯装不在意地问:“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霍斯予哼了一声说。
“总裁。”陈助理不赞同地何止他,转身朝霍司令笑着说:“司令员,我们底下人都照看着呢,不会让霍总裁过分劳累,吊瓶也是让人专门按时来注s,he的,药我也有按时给他吃,您就放心吧。”
霍司令有点不自然地点头,说:“老服那些抗菌素可容易整的体虚,吃的东西呢?”
“营养师跟着呢,误不了事。”陈助理笑着回答。
“甭弄那些汤汤水水的跟娘们似的,男子汉大丈夫,得整些扛饿的,肚子饱了身体就好。”
“是。”陈助理忙立正回答。
霍司令讲完了,看儿子还是一付不太搭理自己的表情,讪讪地只得自己背着手四下转转,指着会议室问:“里头挺热闹,在干嘛呢?”
“哦,那是……”陈助理还没来得及回答,被霍斯予抢了话说:“那是我的战时参谋室,您别瞎晃悠啊。”
霍司令非但不恼,反倒笑了,看着儿子有宠溺也有欣赏,提高嗓门问:“哦?你小子也算司令?”
“那当然,我手下管着好多人呢,”霍斯予说:“您儿子不是怂包,没那个金刚钻,也不敢揽这个瓷器活。”
霍司令兴趣颇丰地问:“那,这做买卖跟打仗一样。”
“嘿嘿,那可是没有硝烟的战场,瞬息就是上亿资金的盈亏,您说呢?”霍斯予说:“军中不可一日无将,这不,我就算瘸了,可得坚持带伤上岗呀。”
_ 霍司令这些真被儿子说得面露惭愧了,他恼怒地瞪了儿子一样,问:“那还不是你该的?臭小子,你如果不做那些混账事,能把我气成那样?”
霍斯予瞪了他爸爸半天,忽然一瘸一拐走过去,说:“爸,我今儿带您瞧瞧我的战场。”
霍司令对儿子的突然示好有些诧异,却立即笑开了眼,点头说:“好啊。”
“您来这边,”霍斯予推开会议室的门,满屋子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景象顿时展现在霍司令面前,霍斯予随手指着边上用英语大声打电话的人说:“这位姓卓,替我管着英国那边的事,那一位,”他指着角落里埋头敲打键盘的人说:“那位,是我从别处高薪挖过来的统计专家,管着整盘生意的数据。”
他手指飞快指着其间三五个人,一一道出他们的职能和作用,然后拉上会议室的门,对老爷子微微一笑,问:“爸,您看到没,整个葵盛都在您儿子手心里攥着,有我,有这帮人每天跟拼命三郎似的起早摸黑,才有咱们家那几十口人在外头过得亮丽光鲜,体体面面。您说,对咱们家来说,我到底是长工,还是nnd剥削者?”
他见自己爸爸没有言语,立即接下去说:“您骂我忘恩负义,为个兔爷儿丢了本份,连自家兄弟都不要,心狠手辣,没点人x_i,ng。但您知道吗?三哥一家一年开销多大,这钱从哪来?还不是您儿子拼死拼活,给他们挣来的。这帮人敲你儿子的骨头吸骨髓,还他妈大言不惭,小事上使绊子下套子,大事上勾结外人胳膊往外拐,肚子里坏水一出一出,您当这位子还是那么好坐的?要不是大哥护着我,要不是我有点手段,这帮所谓的弟兄早蜂拥而上,将我分而食之了。”他微微一笑,说:“这哪是一帮亲戚,分明是一群狼。”他看向自己爸爸,口气中带了委屈和怒气,说:“就为这些人,您就舍得把枪对准自己亲儿子。”
霍司令抬眼看了他一下,目光带了深意,问:“你就这么看你老子?”
霍斯予怒道:“您难道不是大义灭亲灭上瘾了吗?”
霍司令摇头淡淡一笑,转身就走,远远地说了句:“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别仗着年轻乱来。”
他走到电梯口,勤务兵立即帮他按了电梯,他转身进了电梯,面容严肃,不苟言笑。霍斯予诧异地看着自己爸爸走远,有些摸不着北,问身边的陈助理:“这,我家老头什么意思啊?”
陈助理想了想,忽然笑了,说:“五少,我从前在部队听说过,司令员年轻时在全军大练武中,枪法可是拔得头筹。”
霍斯予有些明白了,说:“你是说,老头打我这枪是故意的?”
陈助理低头笑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司令员要开枪打谁,没有失手的道理。”
霍斯予恍然大悟,问:“这,这就是老谋深算?”
陈助理笑笑说:“恐怕司令员对葵盛的事情,并不是咱们以为的那样,什么也不知道。”
霍斯予点头不语,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霍斯予一看,笑了,对陈助理说:“你猜是谁?”
陈助理摇头。
“子璋。”霍斯予笑了说:“我可算等到他的电话。”
“那您还不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