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帝王问过自己,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是否哪怕有瞬间的……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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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寒重,雪寂无声,雄伟的城池仿佛一头巨兽蹲踞于冰天雪地当中,被这片天地笼罩,比起夜晚时因为过于庞大而给人的狰狞与压抑之感,此时的摇光城看起来很是让人心生向往,清晨的薄辉为这座雄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隐约就有了一丝近乎神圣的气息。
白雪皑皑,满地银霜,空气也格外澄澈,刺骨的冷风不时吹过,就有柳絮般的雪花从枝头簌簌而下,馨宁一片,天边有云卷云舒,地上奇花异草在皑皑冰雪中盛放,郁郁葱葱,活泼的生机与严寒的季节交衬,一切的一切都犹如置于水墨画中一样,亭轩走廊间,殿宇楼阁附近,到处都充斥着下人们匆匆往来的身影,毕竟临近年关,比起平日总是要忙碌许多的。
馨香细细的暖阁中,一道笔直纤细的身影负手立于墙前,深邃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上面只有一个斗大的‘剑’字,乍看上去似乎写得有些潦草,然而若有真正的行家在此,就会发现其中蕴涵着一股霸道无匹的剑意,几欲破纸而出,师倾涯站在对方身后,望着那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身影,语气之间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孩儿还是不太明白。”师映川转过身来,不以为意地道:“不要紧,慢慢来就是,总能领悟的,你这个年纪能有现在的水准,已经很不错了,我在你这个岁数时,也没比你更高明到哪里。”
师倾涯有点难为情地挠了挠头,道:“孩儿怎能与父亲相提并论。”师映川轻扬长眉:“怎么不能?”他赤色的双眸犹如夜空般深邃,目光在少年的脸上轻轻流淌:“何必妄自菲薄?我儿,你记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让人仰望的存在。”师倾涯闻言,顿时一凛,紧接着又觉胸臆中就有些豪情生出,当下就肃容应着:“是,孩儿知道了。”
父子两人在这里说话,师倾涯眼睛不离师映川的衣袖,师映川就道:“在看什么?”师倾涯搓了搓手,有点赧然:“孩儿是想瞧瞧父亲的北斗神剑……”师映川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不过,你小心些,这北斗七剑长久以来受我精血滋养锤炼,是通灵之物,不可接触太久,否则容易被伤到。”说着,袖中就有七道彩光飞出,悬停在师倾涯面前,师倾涯连忙轻轻取下其中一柄短剑,仔细端详,一面沉下心来感应,他双眼直盯着手中的短剑,清楚地感觉到其中所蕴涵着的剑意,是属于师映川的剑意,虽然隐而不发,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剑中的神祇,凌驾于万千剑意之上,甚至只是这样静静拿在手中,就已经让师倾涯感到一丝淡淡的畏惧之意,一旁师映川看着,忽然就道:“日后你若成为大宗师,为父这套北斗七剑,便送给你。”师倾涯顿时一愣,随即就是大喜:“真的?”师映川点头而笑:“自然是真的。”
父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师倾涯陪师映川用过早饭,便回去练功,师映川则是铺开信纸,轻吐了口气,就打算写信,他一向都与不在摇光城的宝相龙树等人有书信往来,尤其在宝相龙树身体出现问题之后,师映川与对方之间的通信便频繁了起来,此时斑驳的阳光洒在洁白的信纸上,隐隐有些炫目,师映川耐心磨着墨,一面想着该写些什么,等到磨好了墨,师映川提笔饱蘸墨汁,就准备在纸上落笔,这时外面却有人道:“君上,有蓬莱传来的急报。”
师映川顿时笔下一顿,雪白的信纸上就多了一团醒目的墨渍,他皱了皱眉头,不知怎的,心中就有了些不好的感觉,就说着:“拿进来。”门外侍从立刻快步进入室中,将一支细细的铜管送上,这是由专门驯养的破风燕所送来的,只有在传送最紧急的消息时,才会动用这种速度极快的破风燕,而此燕一旦将消息送到,自身就会因为耗尽生命力而死,这也是轻易不会动用破风燕的原因,因此师映川一见之下,那种不祥的感觉就更浓了几分,他从铜管中取出一卷蝉翼般的半透明薄绢,展开一看,顿时面上变色,五指下意识地一握,就将薄绢攥成了碎片,师映川深深吸气,突然间就对那侍从道:“依从前的例,安排人手看住连江楼和季玄婴!”说罢,头也不回地就大步走了出去,到了外面,袖中北斗七剑飞出,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从远处的建筑内飞掠出来,二人双双踏上北斗七剑,转眼就消失在了天边。
师映川星夜兼程,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蓬莱,在这样不计一切代价赶路的前提下,当师映川终于来到蓬莱的时候,哪里还是平日里那副丰神如玉的模样,整个人蓬头垢面,就连身上的华服也散发出淡淡的异味,这样一副尊荣的师映川在闯入听月楼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师映川一言不发,快步走进里面,当进入室内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药气,室中除了侍女下人之外,还有六七名中年人,俱是山海大狱之中位高权重的人物,师映川看也不看一眼,径直来到床边,在看到床上之人的一刻,师映川的面孔突然就微微扭曲起来。
此时的宝相龙树正处于昏迷当中,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憔悴苍白了一些,然而师映川却已经感应到对方气血之衰弱已经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