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画儿也是崔燮特地给他画的,画的还是他们初见时的光景,谢瑛也想再重历一遍当初的景况,便放开崔燮,坐回箱子前认真看了起来。
崔燮在旁拉着绳子,拉一下换一张图,总共才八张,只能把那天险而又险的情形抽取重点简单画出来。
但是……这图怎么越到后头越不像那天发生的事了?谢瑛一只眼盯着箱内图画,看着自己记忆犹新的旧事在画中走上了另一条路——画中的谢千户拿下徐祖师后,崔燮却不是因伤重直接被送进客栈,而是自己j-i,ng神抖擞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
柜子上面传来崔燮悠然的声音:“崔公子便语谢千户:在下家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谢千户答曰……”
谢镇抚答道:“求之不得。”
他们俩当初错过了数年,在这戏里却是一时一刻也不用错过,崔公子看上了有救命之恩的谢千户,谢千户立刻就答应,这才是叫人喜欢的好故事。
他将身子一拧,抬手摸向桌旁,抓住崔燮的衣摆往自己怀里扯了过来:“崔公子要对本千户以身相许,谢某自不敢推辞,这便愧受了……”
崔燮手里还扯着绳子,猝不及防地叫他拉到了腿上,忙叫道:“还有一段呢。还有谢千户和崔公子在一起之后的,等我把画片换一遍,看完了再说。”
谢瑛也随着站起来,看崔燮打开箱盖,把上下两层的图片调了个位置。新图影影绰绰只是两个相依相偎的人,人还是用几层厚纸拼粘起来,浮在底图上的,和刚才那一套完整的故事又有不同。
重盖好箱盖后,崔燮也不在桌旁站着给他说书了,而是静静坐在他怀里,侧着身子看向旁边最近的一枚镜片。
谢瑛也将脸凑上去,看着箱中那幅画。
从镜片外看,和在箱子上方看着的感觉并不大相同,图片边缘略有些变形,从上面看着只是用只是在背后粘了厚纸的人物小图竟有种活生生独立出画面的感觉。就他们两个人站在花厅、花园、卧房、山麓……不同环境中,两人的体态动作几乎相同,只是面容渐渐变化——从初遇时的少年变到了白发萧然的老者。
竟是在短短几幅图里穷尽一生,仿佛他们真的已经这样相守过了一辈子。
谢瑛把眼睛从镜片上挪开,心中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凑在他耳边说:“你家下人都不来这边,咱们便不等到夜里了,行么?”
他口中说着“行么”,手已经从崔燮衣带着穿过,将他绑着里衣的带子缓缓挑开。崔燮把家里打发得这么干净,就是为了什么时候都行的,连手里绳子都顾不上放开,便抓着他伸到胸前的手臂说:“嗯,不要急……我已经吩咐下人天黑后再来送饭了。”
如今离用晚饭还有不少工夫,谢瑛自然从善如流。崔燮让他挑动得不自觉拔了拔腰身,颈侧恰好贴在冰凉的水晶上,猛地打了个寒颤,手臂在身后触动下连连晃动,手中的绳子牵着箱内转轮,水晶镜后便变换了一张张图画。
图片变化得太快,便在窗口化作一幅幅残影,偶尔竟会错觉那图片上的人活了起来,渐渐衰老而又恢复年轻。
崔燮抓着绳子,就像抓着什么可以支持身体的东西,不敢放开,扯着绳子去够窗棂。他上半身整整齐齐,网巾、帽子束得极严整,只是脸色微红,双手颤抖着伸向院里,费尽力气抓住窗扇,用力扯了回来。
喘息声低低地湮没在风中,白色半透明的油纸挡住窗外光线,也敛住了屋里的声息,只有几滴汗水在木箱上落下一串轻响。谢瑛一手抵在箱子上,替他挡住硌人的箱棱,扶着他的腰坐回了宽大的官椅上,将人圈在怀里,低声讲着谢镇抚曲径探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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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了家里的小戏,就是高百户排的锦衣卫大戏了。
高百户包了黄家花园,一应布置都仿着居安斋那两场大选,请计掌柜帮着参详,又特邀了和锦衣卫关系最好的清茶铺子进去摆摊。他连看戏的戏票也照抄了崔燮当初那两场大选的门票,叫居安斋帮忙印了谢镇抚、崔翰林与十四千户的彩像做票。
既是要请关系户的,自然崔燮也在备请的行列。如今崔燮已是翰林,高百户再请他也不能只叫下人递帖子,而是亲自带了帖子和表礼到他家门上,请他千万要赏光。
崔燮跟他仍然亲厚,笑道:“高大人相请,我岂能不去?非但我一个人去,还要邀请多相熟亲友,大人再多送我几份请帖吧。”
他的亲友里必然有张国丈与两位国舅啊!
高百户的干爹正想攀皇后的路子,做儿子的岂能不巴结?他拍着胸脯说:“别人要我的帖子我还得斟酌斟酌,唯有崔兄要多少有多少,哪怕是没有帖子,我家下人谁不认得崔翰林这张潘安宋玉的俊脸哪!任你带谁进都是贵客!”
崔燮便不跟他客气了:“那我到时候带几十个人进去,让大伙儿开开眼,看看高兄从宫里带出来的神技。”
高百户笑得见牙不见眼,假谦虚了几句,咧着嘴离开崔家,回头便叫人赶着送了上百张各色门票送上门去。
崔燮便给谢瑛送了几张,翰林院各位作者都送了足够他们全家同去的,又请了相好的同年、同乡,连同两位弟子与弟子的爹也没落下。
张国丈一家如今是人人想巴结的身份,可恰又因身份高了,高百户够不到,够得到的又不屑看这么个寻常军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