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期末考试的日子,校园里通常都不像平时那样喧闹。盟主这回因为是考古代史,答得颇有余裕,提前交卷子出门,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外头的c,ao场都没碰上人,倒得和楚珩安安心心地说几句穿越者的私房话。
“我前世……不,该说,我重生之前,一直很羡慕你。那时你不是跟于叔叔学画的,谁也不知道你的老师是谁,但你的画画得真好,于叔叔经常在我面前夸你。后来我去查了查你的资料……其实也说不上查,你成名得非常早,报纸、电视、网络都有和你相关的报道。在我还在画室里埋头苦练时,你已经能独力办画展了。那时我跟你之前的差别,已经大到连嫉妒这两个字都不可能用得上的地步。你长得又帅,成绩又好,还出版了许多本关于宋代历史的书,还有个非常帅的男朋友……”
“等会儿!”南宫盟主立刻叫停:“别的就算了,这个男朋友绝对没有!”
楚珩所谓的记忆,南宫怿从来连听都懒得听。他自己过着什么日子,以及将过什么日子,他虽然没有明确的计划,但至少也是打算随心而行,不被别人摆布的。只要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不管是顺行还是故意打乱,都是失去对自己命运控制权的行为。
可是如今他倒是有些庆幸楚珩对他的执着——若不是他说这话,南宫盟主绝然不肯相信自己将来能像白秘书长所说的那样变成同x恋。所以他口中虽然极力否认着自己会有男、朋友这种事,心里却还是不免有些发虚的。难道他真的也像家门口那个吸血鬼和那两个倒霉妖怪一样,最终也屈服于妖委的治污费压力,所以找了个固定对象吸取阳气?
他咽了咽口水,有心舍下面子问楚珩那个男朋友姓什么叫什么,好想法躲开这段孽缘,可又实在张不开这个嘴,当下把牙关咬得咯咯直响,两手紧紧交握,指甲几乎都要陷进r_ou_里。要不说楚珩这个人真是不行,平常南宫盟主不想听的,他总想方设法告诉他,可是到了盟主的好奇心让他挑起来之后,他倒什么都不说了。
南宫盟主也不好意思问,陪他一起沉默了一阵,走到了校门以外。又酝酿了这么一段路程,盟主终于做好了心理调适,打算主动开口头问楚珩他将来的阳气来源问题。他开口之时,楚珩也同时出了声。
“我打算离开中国。如果文彦斌来找你,你直接告诉他,我不会再回来了。”
“啊?”盟主的思路被打断了。“他找我干嘛?你要去哪?”
楚珩忧郁地低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拂过眼前,不经易间流露出一种这个年纪的少年不该有的风情:“我打算去法国学画画。重生了一次,虽然妖委给我下了禁制,不许改变别人的命运,但我至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要让自己再陷入那种境地……”
南宫怿敏感地察觉到他话中丰富的内涵:“你上辈子是被人害死的?你不能报仇,所以要逃到国外去?”这是何等的没用!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他自己没本事,这旁边还撂着个嫉恶如仇又武功高强的武林盟主呢嘛!
楚珩摇了摇头:“算了,那对贱人,我也不想再见他们……也是我太傻,居然相信他的话,把所有的财产都搭进了去,还因为看见他们在我的床上激动得出了车祸……”
南宫盟主细细听他诉苦,不明摇着头叹气。这人真是命不好,上辈子所爱非人不说,还倒霉地让车撞死,这辈子又惹上了黑社会,还没成年呢贞c,ao就连点渣都不剩了。一生唯一一件看似奇迹般的好事,到头来还被证明是非法制品,害他被警察拿问,底档上还记了不良记录。这要是再不出国避避霉运,搞不好等过了上辈子,或是该说这辈子的死期,还有大笔的治污费等着他交。
难怪楚珩这么急着和他攀关系,搞不好就是为了借借他的光,沾点他的好运气呢。毕竟在楚珩看来,他简直就是个人生赢家,运气好得让人羡慕嫉妒恨。
对于楚珩这种想法,南宫盟主没有多加反驳。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幸缠身的人,再把自己那点烦恼拿出来,搞不好会让对方因为嫉妒自己的烦恼过于浅薄,怨恨自己的不知好歹吧?
怀抱着深切同情和理解的南宫盟主就这么把自己的问题扔到了一边,尽力安慰了楚珩一阵,目送他佝偻的背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因为和楚珩而认识到了自己能得白秘书长照顾是何等幸运,南宫盟主决定好好答谢秘书长的救命之恩。至少考试这两天别再让他吃咖喱了,等放了假再买本菜谱来学着做——反正他现在既不是南宫家的大少爷,也不是武林盟主,上辈子那些矜持还是让他随风去了吧。
他翻了翻口袋里的钱,也不够去正式的饭馆点菜的,但还够买两斤酱排骨,虽然不一定够白秘书长一顿吃的,但总是改善个口味,万一能连他的心情一起改善了,那就更好了。南宫盟主这么想着,向离学校不远的风味小吃一条街走去。
等他买完排骨从长龙般的队伍里挤出来,才放学时天上那一丝金红色的晚霞就都换成了暗蓝的天幕和镶嵌其间的星子。南宫怿看了看表,早已过了他们的晚饭时间,好在这两天白秘书长沉迷动画,连饭都不怎么吃,晚一点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他紧抱着大兜排骨顶着凛冽的寒风抄近路往车站走去,却在一条路灯坏掉的小巷听到了一丝奇异的声音。
十分粘腻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