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躲到最后仍是被抓了回去,老教主不想理会温琼华,莫道桑却是好好受了一通罪。

温琼华去看莫道桑,看着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他,心心念念念叨着的,仍旧是那串没能拿到的糖葫芦。

心酸涩得要死,他不住地暗怪自己当初,都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为什么还要拉他走。

这事是他今生永远的遗憾。

忽地又想到了他在回山谷里的时候,每天混迹在那一堆他只看着就觉得烦躁的宾客里,却只听得教主也出来就瞬间欢喜得不知道怎么是好。

匆匆安置好手下赶到就赶上那里正在办灯会,他已经不记得当初跑下来到的是不是这个地方了,但总觉得似乎这冥冥中就是一个机缘,让他去弥补当初的那个遗憾。

最后看到的却是人群中那一黑一白两道贴得极尽的身影,于人海中都那样瞩目,似乎一丝都容不得自己c-h-a足。

其实面对着那时候的教主,他并不敢真的送过去,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就足以高兴了。

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撕裂一般得痛苦。

因为这些缘故,他对灯会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才会上次直接就拒绝了莫道桑。

他正陷在自己的沉思中越发无法自拔,手上突然有了一阵牵扯的力道,涣散的眼神重新聚集起来,一看才发现手上的那串糖葫芦似乎被咬了一口,不解地抬头,就看见身前的莫道桑正鼓着半边脸颊在嚼着什么,嚼着嚼着渐渐就笑了,然后露出一小半白嫩嫩的牙齿,说:“好甜。”

就像记忆里都似乎有人在同样地说:“呀,好甜,令仪你也尝尝啊。”

那时深院中,恰逢灯会却被关在家门里一步都走不出去的人因为这么小小一串糖就满足得满心满眼都是暖的。

还打趣着他说:“没想到令仪你看上去这么乖的一个人,居然翻墙翻得比我还熟练哦。”

两个笑容好似重合在了一起,温琼华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一瞬间都要s-hi了。

温琼华昏昏沉沉中没头没尾说了一句:“骏惠,我在外面吃过了。”

可谁知道他那么喜欢这种女孩子的小玩意,却碍着身份气质不敢去碰,后来可以放纵自己了却总是运气不好一根都抢不到。

曾经的那回,还有这回,甚至都是惊喜了。

曾经的莫道桑没能回答他,因为他才咬了一口,就忽然就被赶紧来的奴仆关进了那间地下的屋子里,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尖锐的惨叫。

那灯火通明红光映天的一夜,他们永远不可能遗忘。

后来才想到,骏惠被限制出不了门的时候,他们早就该先不对劲了。

可惜,当局者迷。

如今记忆都好像变得更更加完整了些,即使他知道是假的,却也不断满足于这样的自我欺骗。

莫道桑听了温琼华这样莫名其妙的回答,短暂地疑惑了下,看着他的神情就不再多问,只哦了一声,然后再去咬一口,直到把自己咬过的那颗山楂吃了完。

虽然确实依旧是甜得发腻的东西,但这串估计是在户外的凉气中凉得过了,糖浆在口腔里渐渐化开,就像含了一块带着酸甜味的冰,却比一般的冰要脆弱得多,那种奇异的感觉,惊喜中也让他可以接受了这东西。

吃完这一颗,他看向从头到尾一直没换姿势的温琼华,好心地提醒:“令仪,不累吗?”

温琼华才终于又有点回过神来,愣愣地动了一下。

莫道桑又说:“我尝个味道就够了,剩下的令仪你吃吧。”

温琼华居然真的就举着那串糖葫芦自己咬了一口,莫道桑一看就知道他根本还没回神,只是按着他的话在做,顿时,对这孩子的忧心就更重了些。

罢了,他还是暂时好好看着他吧。

莫道桑忍不住叹了口气。

魔教,烽火殿。

不大的正殿里横七竖八倒着一个又一个酒坛,几乎要从主座上排到殿门口,冲天的酒气从那些坛口吐出来逼在殿中,足以熏得一个老酒鬼都昏昏然。

却见主座上面无表情斜躺着的人,一身黑衣都被打得半s-hi贴在那些座椅的纹路上,那神色却仍旧是清明的。

除了过于刚硬的脸颊上扑着薄薄一片绯红,几乎看不出他有喝过酒的痕迹。

他又用掌力随意地吸过脚边的一坛酒,拍开泥封就直接往口中倒,简直就像饮的是白水一般看得人心惊胆战。

守着他的是自从莫道桑离开后就几乎时时刻刻都跟着他的那个近身护卫翰飞,见林闻天喝得这样凶,再害怕还是跪了下来:“教主,请您歇息吧。”

林闻天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握着酒坛的手僵了下,随即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听到的人,即使他觉得声音有些像,可是莫道桑并不会这样恭敬地跟他说话,或许,也根本不可能会担心他。

他想到这里,顿时就觉得满心都是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他有哪里比不上温琼华。

把那半坛酒往殿中央一丢,那瓷坛就啪得一声碎了个彻底,将翰飞吓了个半死后,他四处就开始在殿内胡乱找了起来。

可他越找就越是找不到,也就越发烦躁,甚至觉得面前的大殿都歪歪扭扭跟他作对一样,存心不想把东西还给他,他直接冲身边的人吼:“我的剑呢。”

翰飞被吼得一阵哆嗦,可鼓着胆子才说了个教主,林闻天比之前更高的一声就喊了过来:“我的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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