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听她念念叨叨,不禁冷笑:“你又在想你那个妹妹?她现在恨死你了,你别再妄想她能救你!”
“只要能保我妹妹平安,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厉聘婷抱臂望着沈绿,眼里除了服从还有执拗,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无所忌惮,“你无非那几个小花招,这些年还玩不腻吗?罢了,你好生休息,我去弄点吃的。”说罢,她将那只打猎回来的死鹿收拾赶紧,架在火上烤着,便靠在一旁眯眼歇着。
她又想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觉得浑身寒噤噤的,难以入眠。
那时候她和厉婀娜才六七岁,最懵懂无知的年纪,却被当朝太子当成玩物送给了卿守国国师,举国上下都以为鞭炮声中送走的是个欢欢喜喜无上荣宠的妙龄新娘,谁也没想到花轿里绑着的竟然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那一身刺眼的红,是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痛苦。
厉聘婷想着,不由地抱紧了双臂,她的手指下意识用力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就像是当时她和妹妹两个人,举着c-h-a红烛的灯座一下一下戳死那国师的时候,满心满心的绝望和惶恐。
若不是逃跑的途中无意中救了两条虬褫,她们未必还能活着。
“喂。”
沈绿的叫声忽然打断了厉聘婷的思绪,她睁开眼却看到沈绿在手里摆弄着什么,下意识低头却发现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已经被锁上了一条极细的铁链,“这是什么东西?”
“我从师父那里偷来的宝贝,你放心这东西不会妨碍我们行动,平时都会隐藏起来。”沈绿坦白地说,顺便和厉聘婷靠在一起,闻着烤r_ou_的香味,扭头道:“我就知道我是留不住长青的,可我身边总不能一个能干的都没有吧?所以这个办法最牢靠,你生我生你死……我不死,嘿嘿嘿。”
“你怎么惯用这种无赖做法。”厉聘婷忍不住道:“听说你当年就是给许花朝下了蛊,这样狠毒的心思,你不觉得亏心?”
沈绿似有所思,但也只是扭过头没说话,笑道:“你管我。”
他们正说着忽然有白色弧光掠过,沈绿趁机忙起身喊道:“白术?”
白术已经立于他们眼前,肃然道:“主人,宛城的确已被鬼军占领。”
“太好了!”沈绿拍手叫好,回头朝着厉聘婷吐舌道:“正愁没有人手呢,人手这么快就来了!”她目光微微一亮,似有万千希望缓缓燃起。
沈绿踏着夜色啃着鹿r_ou_急匆匆走向宛城,而酆都的霍轻瞳也背着荆棘,浑身是伤的走向了鬼帝殿。
“阎君,您本不必自请受刑的。”崔珏在旁边低声劝道,想扶着霍轻瞳又害怕她拒绝。
霍轻瞳淡淡地瞥了眼崔珏,在快走到鬼帝殿的时候突然止步,在手里封了一道密旨,道:“去把这个交给钟馗,你不必跟我过去了。”她顿了顿,又说,“对了,阎罗殿里的灵均棋有八十一颗棋子,其中有一个好似坏了,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你记得帮我修一下。若是由着它浑水摸鱼,我怕将来要用的时候,坏了大事。”
崔珏觉得霍轻瞳这话毫无首末,不明所以地望了眼霍轻瞳,见她仍旧往前走边觉得可能自己多心了,她拿着手里的密旨,追上前紧张道:“阎君,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回去?我陪您进去吧?要是鬼帝为难,我还能帮您解释。”
霍轻瞳摇了摇头,叹道:“你早先去,对我亦有好处。”
“臣遵命。”崔珏目送着霍轻瞳进了鬼帝殿,她一想到霍轻瞳被五方鬼帝齐齐逼问,必是要受写苦头,于是赶紧攥着旨意往昭仁殿走。途径思过崖的时候,她恍惚看到白檀檀似乎在教训手下,想到当日霍轻瞳的提醒,她不由地慢下了脚步。
“你们几个从此便去黄泉渡鬼,别再让我在昭仁殿看到你们的脸!记住!不许私下议论大人,不然统统拉去灭魂铡!”那几个小鬼期期艾艾地答应了,一溜烟就没了影子,只剩下白檀檀一个人攥着腰间的配饰,狠狠地跺脚道:“让我知道是谁在传流言,我一定要他好看!”
崔珏于是笑着走出去,道:“难得见无常神君生这么大的气。”
白檀檀听是崔珏的声音忙背过身抹了把额间碎发,佯装镇定地转身笑道:“崔大人?你怎么在这,在这里多久了啊?”
“刚到。”崔珏如实道:“我刚刚听你教训那些小鬼,好大的脾气。新来的小鬼都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必为这些小事懊恼,底下人自会管束。”
白檀檀嗫嚅着,崔珏并不知道白檀檀生气,其实是因为那些小鬼私下在讲她的坏话,说崔珏是昭仁殿的j,i,an细。白檀檀一副受教了的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人说的对,是我糊涂了。”
崔珏说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遂继续往钟馗处去。钟馗听说鬼帝出关,一想到鬼帝怪罪下来,整个昭仁殿都要受罚,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统计完地狱的情况,忙回天子殿,这刚进门就看到崔珏坐在他的位置上等着。
“崔大人。”钟馗深深地作了一揖。
崔珏便将霍轻瞳的密旨交给钟馗,钟馗乍一看神色大变,下意识瞥了眼崔珏,往后退了又退,“这这这……”崔珏忙追问,“可是有难处?钟大人怎么这幅表情。”
钟馗不言,只挥手示意门口的殿官准备,忽然一道命令,所有鬼兵如雷电交缠般涌向崔珏,钟馗红着眼为难道:“崔大人,对不住了!”霍轻瞳的密旨只有一句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