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殿上,五名士子被上官不悦的气势所震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去反驳了。
这时,上官云吞朝前迈出一步,说道:“上官大人,你主张今年不宜新政的原因有三,其一,朝廷钱粮不足,第二,别国虎视眈眈,第三易激起朝廷动荡,是也不是?”
上官不悦思索了一下,道:“确实是这三条,故而本官认为明年再开启新政亦不迟。”
上官云吞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突然来了自信。
“如若明年遇到饥荒,如若明年北蒙再次来攻,那我们便一直因此就不施行行政了吗?我觉得,新政改革与钱粮是否充足无关,与别国是否再挑起争端无关,与士大夫们会不会愤怨,亦然无关,它只与施行新政的官员有关。”
“新政遭遇的挫折,并不是我们想一想,等一等就能够解决的,苦难就在那里,永远不会消失,而我们解决的办法,只能跨过去。”
“目前新政的三个难题,乃是冗官、冗兵,冗制。我们若再等上一年,不但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导致那些本应该退伍的士兵们想出其他的手段,逼走那些本该留在军营里的人……”
上官云吞,就好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在大庆殿上侃侃而谈,不远处的几名官员,甚至都开始频频点头了。
他讲完之后,上官不悦自然也不甘示弱,又从其他角度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而这时,其他士子也都开始加入了战局。
这五人都知晓,殿试的内容肯定会与新政有关,故而他们对赵岩新政二百条的内容可谓是相当熟悉。
眨眼间,大庆殿的策论之辩便进入了白热化。
六人站在大殿中央,各个吐沫纷飞,只要别人有稍微停顿,另外一人便迅速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不多时,上官不悦便有些疲累了,不管在言辞还是在论点上都渐渐落了下风。
赵岩坐在龙椅上,喝着红茶,听着论辩,不由得心情甚好。
在半个时辰后,见六人都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他当即宣布结束了这场论辩。
然后,这场殿试就结束了。
至于状元、榜眼、探花到底花落谁家,五名士子只能在明日的金榜上看到了。
五名士子退出大殿后,赵岩朝着上官不悦和蔡悠说道:“你们也将心中的前三名写出来,交给朕。”
二人同时拱手,他们几乎已经确定前三名的人选了。
而赵岩,则是回垂拱殿歇息去了。
……
翌日,天刚刚亮,皇城外御街,一处经常张贴皇榜的墙壁上,围满了读书人。
今日,乃是出金榜的日子。
若榜上有名,那便是鲤鱼化龙,直上青云,若没有入榜,那只能再等三年了。
但参加科举的一万八千多名举子,能入榜者不会超过三百人。
大周科举沿袭古制,共分为三甲,第一甲,赐进士及第,共有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
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人数不等,一般按试卷成绩评判;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人数也不等。
此刻,吴文远、刘景明、西门德楚、上官云吞等人也都挤在了人群中。
这种金榜题名的成就感,可能一生只有一次,每个人都想要亲自见证。
而在人群的最外围,停着许多辆马车,马车里坐着富商,甚至还有富商的小姐,外面还有很多拿着绳子的仆役。
这正是大周最有名的榜下捉婿。
这些仆役自然不会真的将榜上有名的士子绑走,而是要将其围住,带到自家主人或小姐的面前,双方若是有缘,当场都有可能定下亲事。
在三年前,便有十几位中榜的士子在那一晚,直接就洞房花烛夜了。
而此刻,在一处拐角处,赵岩带着黑娃也一脸兴奋地四处看着。
赵岩穿越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放金榜,并且还有榜下捉婿这种娱乐项目,他自然也要过来瞧一瞧。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道道鼓声传来,在十数名禁军护卫的守护下,集贤院的两名官员拿着一张卷起的红色大纸大步走了过来。
唰!
一条长道瞬间让了出来。
周围也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那张红色的榜单。
心脏,咚咚直跳!
哗!哗!哗!
墙壁上刷浆糊的声音传来。
榜单缓缓张开,开始贴向墙壁。
这时,集贤院一名官员高声道:“隆和三年,共取士255人,一甲3人,二甲67人,三甲185人。”
当即,榜单贴完,众官员与士兵便离开了。
轰隆!
在这一瞬间,士子们全都冲了过去。
“状元长郸上官云吞!”
“榜眼蜀州李慕白!”
“探花庐州西门德楚!”
一甲前三名自然是最夺目的,当即便有人高声宣扬了出去。
上官云吞看到自己的名字位于榜首后,顿时泪目了,学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熬出来了。
而此刻,杭州吴文远则是一脸铁青,从人群中钻到了最前面。
“我……我怎么可能不是一甲?”
他扒在金榜上,在二甲第八名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有些失望。
“我中了,我中了,三甲七十六名,我为我柳家光宗耀祖了!”一名士子兴奋地朝着大街上疯跑而去,估计今晚是注定要开启狂欢了!”
“哈哈,我苦读数十载,天不负我也!今晚天香楼,由我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