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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婵将燕穆半搂在怀里,掐他人中,“怎么样?是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扑嗵一声,燕穆瞪大双眼,大张着嘴巴,倒了下去。
乌婵大喊一声,“来人,把他抬到床上去。”
“别动他!”时雍制止了乌婵,飞快扯开燕穆的衣领,让他透气,再解开他的衣袍,取出银针,灸其水沟百会二督脉穴,醒脑开窍,再灸其内关穴,醒神宁心。最后以毫针连刺通关通山通天穴,为他护心保脉。
一番操作下来,她额头也渗了汗。
脑子一片空茫却又空灵清净。
为救人的下意识动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众人惊诧地看着她,又快又熟练的动作。
直到燕穆幽幽醒转,时雍才松了口气。
“抬他进去,喝些生姜水,注意保暖。”
说着她提剑起身,燕穆嘴皮一动,望着她,“别去。”
时雍回头,“没事。我带大黑。”
燕穆眨了眨眼皮,眼神涣散但坚持,“此人武艺过人,善用毒物,奸邪诡诈”
他不放心她。
时雍却很平静,“我有办法自保,你好好休息。”
时雍刚才洒的香灰,伤到了黑衣人的眼,他不可能和白马扶舟缠斗,肯定急于逃窜,时雍带着大黑出去,顺着他们追踪的路线,很快赶上了周捕头一行。
“人呢?”时雍走近问。
周捕头手叉在腰上,喘着粗气,“前,前面。我老了,跑,跑不动了。”
时雍看他一眼,“官爷别追了,回去提取脚印吧。”
她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眼前,周捕头看得暗自心惊。
昨日她说有办法证明凶手是人非兽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姑娘在逞能,没想到那人今夜果然来了,而在这之前,整个客栈但凡可以下脚的地方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香灰,只要有足印踏上去,就必然会显出形状。
小小女子有这等心计,很不简单。
更让周捕头感到可怕的是这个戏班。
虽说戏班的武生大多武艺不错,但从今晚交手来看,那不是不错,简直就是江湖豪侠中的高手,即使是这个小姑娘,身手也是了得。
周捕头犹豫,这事要不要报与县太爷知晓。
时雍在宁义镇的旷野上看到了白马扶舟。
夜风肆虐,他一人站在风中任由长发飞舞,似乎在判断该往哪个方向。
“厂公。”时雍大声喊他,“跟我走。”
白马扶舟看一眼她身边的大黑狗,眉梢扬了扬,略一点头跟上来。
有大黑带路,二人在旷野上追了约摸两刻钟,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农家。
黑漆漆的房间里,有一个铁铸的大笼子,里面有铁链拴住的几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孩子。
笼子像一个大型的狗窝,里面放了一条破被子,几个人挤在里面冻得瑟瑟发抖,在他们的脚边,有打翻的破碗,里面光生生的,连一点残羹剩饭都没有。
看到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禁锢在笼子里的几个人睁大双眼,一动不动。
他们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闯入者,不知所措。
时雍看了看手上的剑,背到身后,“关押你们的人呢?”
没有人回答。
她仿佛在和空气说话。
而这时,白马扶舟已经将破旧的三间屋子找了一遍,朝她摇了摇头。
时雍弯下腰,再次问:“那个人呢?我们知道他回来了。”
她的眼在几个人脸上巡视着。
片刻后,才有一个孩子细声细气地说:“他走了。”
时雍从兜里掏出一颗买来哄赵云圳的糖果,递给他,鼓励地问:“什么时候走的?往哪里走的?”
孩子接过糖,刚想张嘴,就被旁边的大人捂住了嘴巴。
那人戒备地看着时雍,那双干瘦的手死死搂住孩子,死死盯住她。
“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们了。”
时雍点点头,“那我可以问,你们是谁吗?”
那人嘴皮轻动,“我们是修炼人。”
“修炼人?”
这个名词时雍从赵胤嘴里听过。
那些信奉邪君的人,妄想飞升成仙,都称自己为修炼人,而带领修炼人的小头目被称为“执事者”。
时雍看着这个眼含戒备的干瘦女子,眼里流露出几分讥诮。
“这破碗破被子铁笼子,就能让你们修炼成仙?”
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仰如泡沫般被无情戳破,那人恼羞成怒。
“先受万般苦,方享万般福,你懂什么?”
时雍淡淡道:“我是不懂,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甘愿将孩子幼小的身子和灵魂献祭给恶魔,自己身受万般苦尚且忍不得,却忍心让自己的孩儿受万般苦,将嫡亲的血脉置于魔窖,沦为恶魔控制人心的工具人。”
时雍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被女子勒在怀里的孩子身上。
“你看看他,多瘦。多像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不,它活得连我的狗都不如。”
大黑摇了摇尾巴,展示了一下他健硕的身体。
又“汪汪”了两声,威风凛凛。
一听拿她的孩子和狗来比,那女子原本麻木的双眼突然迸现了生机,原本就清瘦的脸,因为突然瞪大的双眼显得狰狞异常,套在身上的铁链在她的愤怒里铮铮作响。
“你闭嘴!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吃人肉喝人血的贵人!你们压榨我们剥削我们,把我们当成畜生来奴役,来使唤,你们凭什么还要来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