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长相六分随他妈妈,十几年的养尊处优,让他比同龄人多了一分贵气。他点点头:“您放心,不会丢您和爸爸的脸的。不过,蒙格论军衔,只是上校,爸爸为什么将他视为座上宾?”
“什么叫‘只是上校’?你是从小见惯了行政官员在家里进进出出,才会这么说。”江云月笑着点了点江启的鼻尖,又解释,“军方……不一样。军方跟行政体制内同一个级别的,实际上说,也会高半级,因为他们手握实权,且内部上下分明,自成体系,外人非常难打上交道。你现在不懂,没关系,只需要按照妈妈说的做。”
想起前些时候得到的消息,江云月不放心:“如果那个人来了——”
江启:“要叫他哥。”
“还有,他从小在梅西耶大区生活,那边比不了勒托,他肯定会有很多不适应——”
“作为弟弟,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母子两人心照不宣,江启露出无害的微笑,“我都记得。”
蒙格是八点准时到的。
祈文绍和江云月带着江启迎上去,双方寒暄后,祈文绍将手搭在江启肩上:“来,江启,向蒙格叔叔问好。”
江启礼貌问了好。
“你好,”蒙格身穿军礼服,只淡淡说了句,“考入图兰学院,不错。”
江云月微笑着开口:“哪里,这孩子虽然聪明,但性子还不稳,我跟文绍天天都犯愁,至于以后,说不定还要靠他的叔叔伯伯们多照拂了。”
蒙格点点头,却没接话。
为了避免尴尬,祈文绍提了个新的话题,一旁有人端着酒杯走近,自然地加入了聊天。而江云月长袖善舞,趁着这个机会,将江启推到了众人面前。
江启一面跟这些时不时出现在新闻里的长辈说话,分外享受这种被众人瞩目、夸赞的感觉,一面四处打量。
祈言还没有来。
不由在心里嗤笑,来得比蒙格上校还要晚,果然是偏僻行星来的,不懂规矩。
此时,他已经明白江云月所说的,军方的人,手握实权又很难打上交道是怎么回事了。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他身边聚拢的不少人,目标都是蒙格。而蒙格对这样的热情明显很适应,应付得滴水不漏。
这令他对“军方”,有了隐约的概念。
就在众人谈笑时,大厅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
逐渐的,周围的声音慢慢低下来,半数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进门处。
江启也有些奇怪地随着众人的视线望了过去。
率先踏进鎏金雕花大门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少年,贴合身形的剪裁,将他纤细而挺拔的线条精准描摹。
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确实被造物钟爱。鼻翼窄,鼻梁高挺,眉眼秾丽,嘴唇薄而线条精细,像一副色彩浓郁的油画。因为冷白的肤色,又透出一种不堪一折的脆弱感。
灯下,他像峭壁上开着的花,高而远,矜贵又疏离。
某种预感兜头砸下,江启听见自己突然失去规律的心跳。
他垂在一旁的手,被自己的母亲猛地抓紧,指甲甚至陷进了肉里。
顾不得疼,他看了看母亲僵硬的笑容,再望向门口,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疯狂地冒了出来!
不可能是——
跟在祈言身后的夏知扬低声说话:“这些人,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眼睛都直了?”
陈铭轩双手插兜,怼他:“某个人在祈言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嘴合不上就算了,眼珠子都差点掉地毯上了。”
“我那是惊艳!惊艳懂不懂?谁知道祈言只换了身衣服,那气场,那气质,蹭蹭就上来了?”夏知扬又故意唉声叹气,“虽然早就知道,跟祈言一起进门,是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好失落啊!”
陈铭轩也笑:“注意看看江启的表情,够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