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一个智言,对于南寿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
可要想为许许多多个这样的孩子做些事,那就麻烦了。
甚至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收拢、安置、养育、教导....等等等等。
南寿的习惯是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妥做好。而且这桩事,他是真心想做成的。
所以当他把整个节点树画完后,自己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疑难,都忍不住开始苦笑。
凭自己一个富户想搞定这些...还真是不容易呢。
可南寿非但没起放弃的心思,反而眼神还又亮了些...就是有难度,才有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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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
院子里面,三个人蹲成半圈儿在齐齐刷牙,画面殊为有趣。
智言对于牙刷和青盐这些还不怎么会用,但有样学样还是会的。
见南寿咕噜噜,他也赶紧仰起脖子咕噜噜。
见南寿“噗~”一口吐湿地面,他也立刻跟着吐。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压力了,果果今天居然也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连刷牙都紧挨着南寿。
屁颠颠抢着给自家少爷递过手巾,丫头继续叽喳:
“...真的呢少爷,小智言什么都不会,昨天我教他好多好多哦,连恭所都是亲自带他去认的...”
南寿显然拿着个小赖皮也头疼,半夜回房见到自己床角那突兀的地铺就有数。
还能怎么着?南寿擦完嘴,反手也用手巾帮丫头擦了擦嘴角,苦笑。
果果却是开心到不行,嘻嘻一乐,她又凑近轻声:
“少爷少爷,小智言还是需要我每天帮你看着带着的,这孩子傻,哪儿会伺候人啊?...我跟你说呀,他晚上睡觉前连脚都不晓得洗呢...”
小智言只是不会说话,耳朵又不聋,在旁边轻松听到告密,窘得直缩脖子。
白天洗过澡,晚上还要洗脚的么?...再说直到昨天,自己和阿爹连鞋子都没得穿,哪里知道...
孩子的反应不快,但终究不傻,这一想到阿爹,眼圈瞬时就红了,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南寿已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轻叹了声,将手巾交给果果后,他抬手在小厮头上揉了揉:
“别伤心了,今天会在城外为你爹爹做法事,待会儿我与你一起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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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寿说到做到。
等一场法事做完,智言爹也安然入土,天色已近傍晚。
油壁车子由匹健马牵着,吱吱扭扭的慢慢走,前方不远处,姑苏城的高大轮廓已然在望。
车中不止坐了南寿,哭得浑身瘫软的智言也被他抱上来了。
孩子这会儿所在车厢角落里,眼睛比果果都肿,还在低着头无声抽泣。
南寿也怕小孩哭伤了身子,呡了呡嘴巴,开口道:
“小智言啊,其实咱们的情况差不多...就几个月前,我的爹娘也都先后身故了~”
...???...小智言身子颤了缠,终于抬起头来。
南寿也望住孩子柔声笑:“所以,以后咱俩也算相依为命啦,要互相多照顾哟,好不好?”
“哎哎哎~让让让让~没见这是谁家的车子?...嘿嘿,贵爷您回来啦?快些进城吧,天色都要黑了呢~”车外突然传来招呼声和一阵小小的热闹。
嗯,车里就俩人,可车外的人却不少。
车前一骑当先是贵叔,后头还有五六个护院帮工那些,左右护着车驾。
这浩浩荡荡一群到了城门口,自然有混眼熟递人情的。
贵叔也在马上笑眯眯的拱供手:“哈,老奎啊,有心了有心了~”
正在大声张罗的伙长被一口喊出名字,脸上起:“哈哈,多谢老哥指点,我这乡下小子今天也算开了眼界了。”
说着话,他从钱袋里点出七个铜板,笑吟吟放在桌上,这才去棚边牵自己的马。
店家也咧着嘴送了几步,但回到桌边数铜钱时,还是有点小小失望的。
按说喝碗浆水再饮个马,也就四五个钱的事情。
但那青年长得斯文俊俏啊,马也是附近少见的高头大马,还配着剑...原本以为会随手多给些~
...唔...难怪那马的鞍鞯看起来都半旧了...看来也是出自不怎么景气的门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