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凤华点头。今泉越往铺上一靠,说道:“《樊江关》里薛丁山和樊梨花有段对唱不错……”
明凤华一笑,稍露为难:“只有凤华一人,何人来唱薛丁山?”
“我非常喜欢京剧。”今泉越看向展昭,目光从他脸上移下来,落在他腰间的剑上,“听说夏目公子风雅非常,又酷爱中华文化,《樊江关》十分有名,夏目公子可否串下薛丁山?”
夏目広照喜欢京剧,这是展昭早已了解的。
展昭看一眼明凤华,手指骨节在桌上扣出鼓点:“我的命令你照办,你赶紧开关献寨来投降。”
他声音本就纯净,这一句是唱得有模有样,潇洒fēng_liú。
白玉堂吃了一惊,倒不知道展昭还有这样的本事。
明凤华眼里闪过一线惊喜,一开口,眉眼间流动别样风致,英姿飒爽:“说什么投降实在是不好听,你伤我的人格破坏我名声。”
另一面,紧接车头的车厢里,站起四个衣着普通的人,腰间藏枪,向驾驶室趋过去。
展昭:我军西征不延缓,你不开山门不献关?
驾驶室的门被撞开,冰冷枪口顶住司机太阳x,ue。
明凤华:大军压境将我犯,理当奋起保我樊江关!
一声枪响,十节车厢,每节车厢头尾都出现四个枪口,指住乘客。
枪声震得展昭猛地住了口,手握巨阙,眼睛看向守门的白玉堂,白玉堂也正在看他,两下里目光一撞,心领神会。
劫车的不是白玉堂的人!
展昭脑中飞转,在这车上的特高课成员绝对不少,还有什么样的车匪,能够这样迅速占领整列火车,而且根本听不到有人抵抗?
日本人是要把这戏做足,打着车匪之名,行逮捕之实。这仍然在原计划之内,能从中周旋,便能减轻明凤华身上的压力,让他成功抵达终点。
然而日本人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背后的支持者定然是青木。
后方的哈尔滨,有人倒了。
勃朗宁在胸前发烫,展昭手按崩簧,剑弹寸许:
“今泉先生,满洲的治安,広照领教。”
今泉越故作姿态地掏枪:“总不能坐以待毙,再过三个多小时就到奉天,拼一拼!”
白玉堂手握画影,冷冷刮了今泉越一眼。
如果这是试探,白玉堂不准备挑破;如果来真的,他就先一剑穿了今泉越。
明凤华早已吓得浑身瑟瑟,缩进包厢角落,深深把头埋在手臂间,藏起表情。
他没有想到日本人会公然劫车!
前方出现站台,站台栏杆后有不少人正翘首等待。火车却毫不减速,隆隆压过刚扳的道岔,车厢猛一颠簸,震动幅度之大简直让人怀疑它已经脱轨。
火车最终平稳下来,飞快拐上另一条线路。
白玉堂的眼睛透过车窗,紧紧盯着远去的站台上熟悉的人影。
那明明是白福!
白锦堂知道二弟还活着,迅速组织起白家的保镖队潜到铁路沿线,想要在这站上车,却眼睁睁错过!
站台很快连影子也不见。
包厢里,展昭左手执着剑鞘,端坐不动。
今泉越近在咫尺,要制住他不难。但火车已经被控制,难说在某处还有其他发号施令者存在,如果出手,就等于不打自招。
头等车厢两端被封锁,一队车匪端枪在手,押着拿钥匙的茶房,挨个搜查包厢,拖出里面的客人,用枪指着脑门,捆得结结实实。
包厢门猛地被拽开,两个枪口在门口指住包厢里的人。
今泉越抬手开枪,子弹擦着蒙面劫匪头顶穿出门去,把过道车窗玻璃打得粉碎。
回应他的是满满一匣毫不留情的子弹。
今泉越整个身体被子弹的巨大冲力打到地上,肢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抽动了几下,不动了。
白玉堂眼里亮光一迸:“时机果然拿得准。”抱剑拱手,“多谢!”
来人点头,换上新的弹夹:“五当家,我们早就在这边等着,日本人一动,我们就按五当家的号令行动!
明凤华蓦然从角落里站起,向白玉堂喝问:“你要干什么?”
白玉堂眉锋斜挑:“你说呢?”
不等明凤华作出反应,白玉堂已经闪出包厢,一声忽哨,各节车厢里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
火车失控一般飞驰,车厢里展开混战。
白玉堂站在门口,回头凝望展昭:
“猫儿,我把这车送给你!”
过道里亮起一道剑光,白玉堂手握画影,白衣矫健,直奔驾驶室。
“不相干的人都趴到桌下,爷不想误伤无辜!”白玉堂一路朗声大喝,力上剑尖,画影织起层层厉网,径直杀去。
车上的日本特工,是白玉堂预料中的数倍,然而混战之中不好开枪,画影反而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明凤华无奈地回头看展昭,展昭已经把整个包厢摸排了一遍,直起身来,眼神凝重:
“没有找到和哈尔滨联系的电台。”他声音低沉,“这个今泉越是假的。”
明凤华瞪着展昭:“日本人能派便衣劫车,沿途一定有兵力增援,白玉堂公然对抗,会葬送了这次任务!”
展昭秉剑,向明凤华略一抱拳:“白玉堂虽然率x_i,ng,却并不是莽撞之辈。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展昭以x_i,ng命作保,一定将情报送抵南京!”
蓝袖一旋,掠出门去。
白玉堂一路冲杀,到了驾驶室门口。
门被从里面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