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九点多,连莹莹跟周毅他们几个才陆陆续续的过来。
郑之豹住在城北那边,快到郊区的一个城中村。
一家人在这里租了个民房。
陈伟他们顺着郑之豹发的坐标位置,七拐八拐,在小胡同里费了好大劲才找到郑之豹家。
这城中村里住的大都是外地来云州打工的农民工,当地人早就搬到市里住去了,这里就等着拆迁了。
环境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
路面坑坑洼洼的,污水横流。好多民房都年久失修,看起来有些破败。
不过郑之豹租的这一套,倒还不错,至少外面看起来比陈伟原来的老家还要好一些。
郑之豹领着他外甥女,等在门口。
见陈伟他们来了,郑之豹赶紧上前打了个招呼。
陈伟下车后,四下打量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亲昵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很懂礼貌的叫了声叔叔好。
将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拿下来,拎着进了院子。
除了陈伟买的这些,连莹莹跟李倓也带了些营养品之类的。
院子不大,收拾的到很整洁。
院子一角,搭了个铁支架,上面吊着一个沙袋。
就是一个沙袋,麻袋里装的沙子。
小女孩早就跑屋里去了,兴奋的通知她妈妈姥姥客人来了。
郑之豹的妈妈从屋里忙迎了出来。
见到陈伟,赶紧客气的打招呼。
进了屋,客厅里就一张老旧沙发,一个老旧的柜子,放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郑之惠在里间床上躺着。
陈伟他们进来看了看,郑之惠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叫了声陈总。
陈伟看着郑之惠这个样子,暗叹一声。
上次见到郑之惠,她的精神还算不错。
可是现在的郑之惠,给他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如果没有她女儿,她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见郑之惠的精神头不是很好,陈伟便没多呆,宽慰了郑之惠几句,就出来了。
她妈妈一个劲的说着感谢陈伟的话,说要不是陈伟肯收留她儿子,他们一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然后一边抹着泪,她妈妈一边跟陈伟说了他们一家的情况。
他们一家是邻省农村的,大山里边的一个村子,比陈伟他们老家那都穷多了。
郑之惠初中没上完就出来打工了。
郑之惠还有一个弟弟,也是郑之豹的大哥,叫郑之龙。
早先,她爸爸和郑之龙两个在当地的一个小煤窑打工。
结果一次事故,父子俩都没出来。
那时候郑之豹才十一二岁,郑之惠二十出头。
他家一共就拿到了五万块钱的赔偿金。
郑之豹的妈妈不想他小儿子以后也像他父亲哥哥姐姐那样,没什么文凭本事,只能打工。
所以,就用这五万块钱,送郑之豹去了武校。
实在是郑之豹的学习太差,打架却是贼猛,他妈妈看他上学是上不出个幺二三了,也是抱着万一能成的心理,才送他去的武校。
没想到,还真成了。
学了没两年,郑之豹就开始崭露头角了。
参加各种散打比赛,就没输过。
从少年组打到成年组,从市里打到省里,从省里打到全国。
短短五六年的时间,郑之豹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散打明星。
他妈妈很欣慰,眼看着他们一家就要脱离苦海了,结果,郑之豹把教练打成了重伤,因故意伤害罪,判了两年。
这无异于是给了这个即将看到曙光的家庭迎头痛击。
他妈妈终日以泪洗面,差一点就没挺住。
好在郑之豹当初的几个队友,还有那个他帮助的女队友,来到她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说了,她知道他儿子不是胡作非为,而是仗义出手,心理这才好受些。
郑之豹在里边表现的很好,提前半年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散打是没办法再参加了,他妈妈也不让他再去打比赛了,甚至都不想让他再练散打了,生怕哪天他再犯事。
就让他去学了个驾照,然后跟着他爸生前的一位好友跑长途。
跑了两年的长途,也有了点积蓄,郑之惠在云州生活也算安稳,这一家人总算是又一次熬出头来。
结果,郑之惠又出事了。
他妈妈再一次遭受了命运的沉重打击。
王波一个人照顾不过来,郑之豹便辞了工作,跟妈妈一起来到云州,照顾姐姐。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郑之惠恢复的不错,赔偿的钱也到了,他妈妈又稍稍松了口气,以为这一关也差不多熬过去了。
结果,王波又把钱全都拐跑了,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郑之豹在云州找不到工作。
因为他有案底,没有哪个公司愿意要他。
他也只能去工地上打零工挣点钱。
只是入冬之后,工地上的活也越来越少,郑之豹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到活。
家里老小病残的,现在都指着郑之豹一个人,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行?
所以郑之豹不干活的时候,就不停的找工作,不停的碰壁。
虽然李倓的那个圈子里,有几个就热衷于找这种散打高手,可问题是,郑之豹根本就接触不到那些人。
就在一家人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天润通知他去上班了!
每月工资六千,奖金另算。
外人根本就没办法体会,这份工作,对于这个家庭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