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夜里霜露重,你可别贪凉只披了外衣就站在院里,要是病了,夫人准得罚奴婢的板子。”
娇俏的小丫鬟捧着一件月牙白色、内镶有银白色银狐皮毛的披风,从屋子有了出来。
季言之没有理会他,暗自思索着问题。
这一世真的挺奇怪,不知道代表了祈愿人的泡泡颜色过于寡淡,还是祈愿人本身的愿望就是好好生活考个状元郎光耀门楣。
季言之取代他时,并没有获取太多的记忆,而且太过斑驳,所以季言之要全神贯注且慢慢的分析。
就在这时,小丫鬟刚要拿着披风,往季言之身上披的时候,季言之制止了她的行为。
“可知大姐今儿打发陪房回来,是为了何事,自从嫁人以后,大姐姐已经五年未曾……”
不管是自个回娘家,还是备着礼和夫婿一起回来都没有。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季言之没有关于大姐夫姓谁名谁的记忆。
小丫鬟答:“好像是大小姐病了。”
“病了?”
季言之若有所思起来,心中决定明日找这世的生母何氏好好商谈一下。即便他那记忆中的大姐,为了嫁一介穷书生而和父母怄气,做出嫁人之后几年都不回娘家一次的事情来。
但依着大姐的倔强来看,除非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刻才会想到娘家。所以不管是不是为了这世的爹娘以后不要后悔,还是那记忆中的大姐总归是疼他这个幼弟,他都该亲自跑一趟浙江。
打定主意,季言之便回了房间歇下。
一夜无梦,早晨起来去给父母请安,并一起用膳的时候,季言之便开口问起了大姐季锦绣的事。
原本还算和善的季老爷顿时将马脸拉长。
何氏看了一眼神色不悦的季老爷,眼眶儿却是红了。
“当初为娘就让她想好了再嫁。那宁采臣虽好,但家境贫寒家又只有一位寡母,无兄弟手足可靠。日子定会十分的艰难,她偏偏不信,还叫嚷着为娘嫌贫爱富。瞧瞧,才嫁过去五年光阴就累得病了,还只能求助娘家……”
季言之被宁采臣这个名字震了一下,一旁只与季言之小了半岁,正待字闺中的四姐季朝阳插嘴道:“母亲,你说会不会是那宁家不给大姐看病啊。”
何氏顿时愣住,心却忍不住咯噔一跳。
“朝阳你说什么?”
“女儿…”自知失言的季朝阳低垂下脑袋,双手攥着一方绣帕,显得很紧张的道:“女儿记得大姐出嫁之时,母亲虽然口口声声说大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为了个穷书生连娘家都不要了。
可在犟不过大姐顺了大姐的心意让大姐嫁给那宁采臣之时,母亲也是大姐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就算大姐再怎么用嫁妆贴补家用,也不可能短短五年就把那丰厚的嫁妆挥霍一空吧。”
到底是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使气季锦绣不听父母长辈的话,可到了季锦绣吃亏在眼前的时候,何氏对季锦绣有再多的气,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况且季朝阳的话,还句句说到了何氏的心坎里,何氏越想越觉得就像季朝阳说的那么一回事,不免将哀求的目光放在了季老爷的身上。
季老爷蠕动了一下嘴巴,到底没开腔,依然在一旁沉默似金。
季言之开口了。
他好像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姐夫居然是《倩女幽魂》中那个睡了女鬼,还要将能够吸食气神儿的女鬼带回家侍奉母亲和久病妻子的宁采臣吃惊,反而面色平静的开口说话。
“父亲、母亲,就让孩儿代替你们去探望一番大姐吧。有病治病,没病…也能帮大姐好好修理一番苛待了她的宁家人。”
“就按照言之说的。让言之代替我们跑这一趟。”季老爷终于开口说话道。“我们身为父母长辈,自降身份跑去给那不孝女撑腰算什么话!”
反正季老爷心中是过不去当初季锦绣放言扬州季家嫌贫爱富,要和娘家断绝关系的那坎儿。
的确儿女都是债,但债到季锦绣这种程度,季老爷宁愿不要这笔债。即便季锦绣有打发陪房回来服软,季老爷心软之下,还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原谅大女儿。
只是想到为这个大女儿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的嫡妻,在季言之主动请缨的情况下,季老爷还是答应让季言之替他们走一趟,看看大女儿季锦绣是真病了还是……
不管怎么样,季锦绣终究姓季,而且并没有被扬州季家除名。真要受了欺辱,作为娘家人,必然要为她讨回公道。
季老爷出声之后,季言之启程前往浙江看望季锦绣之事,便成了定局。
虽为庶女,但自幼养在嫡母何氏膝下,心又七窍玲珑的季朝阳咬咬唇瓣,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又插言道:“母亲父亲,小弟好歹是男丁,如果大姐真是病了,怕是不能事事亲为,亲自照料大姐的。不如女儿跟着一起前去,也能和大姐说些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