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戎耸肩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再观魏小枝,他已手足俱软地淹没在美妙的胸海里。
瞧见这一幕,伊兰昭嗤嗤轻笑,歪头想了想,蓦然生出惹事之心。
刻意歪曲事实,对梵慧魔罗嘲道:“我看裴刺主的裤子都快被姑娘们扒掉了,您不去给他解个围?”
凝望裴戎的目光变得暧昧迷离:“瞧那强健的臂肱,瞧那腰腹的线条。那双腿真是修长又笔直,盘在腰上一定够劲儿。”
梵慧魔罗莞尔一笑,手撑脸侧,右腿支起,慵懒地倚在柔软的西域绒垫上。
伸出玉色的手指,向伊兰昭招了招:“宓罗,替我斟酒。”
“酒壶与酒杯不就在您身边吗?”虽口中嗔怨,伊兰昭还是顺从地执壶斟满一杯酒,奉与御众师。
梵慧魔罗接过酒盏,却不饮,而是向天泼去。
夜穹中响起一阵闷雷,哗啦啦,倾盆大雨漫天而落。
热闹的长街上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为了躲避暴雨,纷纷向屋檐下缩去。
围拥住裴戎、独孤、魏小枝的少女们嘤咛娇呼,松开三人,撑起轻纱罩在头上,寻找躲雨之地。
伊兰昭眨了眨眼睛,哈哈大笑,毫无仪态地软倒在栏杆上:“大人,您这解围的方式可真是……哈哈哈,让我尝尝这雨里有没有醋味。”
说着,她扶着栏杆伸手去接落下的雨水。
掬起一捧,扬起脖颈,一饮而尽。
她瞪大眼睛:“这是……”
大街上的人们,亦发现了雨水的古怪,他们重新来到雨中,也不管衣衫湿透,扬起面孔,张嘴大笑:“天上下酒了!”
醇厚的酒香弥漫整条长街,炽热的酒意蒸熏得神智迷乱。
少女们轻透的薄纱被酒雨湿透,紧贴在曼妙的酮体之上。男人与女人,烈酒与yù_wàng,朱色的灯火将一切变得醴艳。
梵慧魔罗来到窗边,目送裴戎身影穿过狂乱的人群进入一条幽窄的小巷。
伊兰昭站起身来,背着手,摇头叹道:“您可真会捉弄人。”
想了想,握住梵慧魔罗的手,笑道:“我们也别干坐着。”
“去送您的小情郎一个难忘的夜晚,如何?”
第19章天魔之舞
裴戎在狭窄隐僻的小巷中穿梭,它们曲折隐匿在高低起伏的飞檐之下,身披斑驳的幽影,月光像是经由滴漏一滴一滴地泻入,只在地上淤积出小小的一滩。
在穿越那些横断小巷的热闹大街时,除了人们在酒雨中狂热欢愉的景象,他还看到了不少熟人。
在南巷一家酒坊摆出店外的长凳上,拓跋飞沙正叼着一根糖葫芦,瞧着大街上的喧嚣之景,怔怔地想着心事,不时蠕动着腮帮,将口中的裹了冰糖的山楂咬得喀嚓响;又看到一家临街的馄钝摊外,他的下属十一跟刑殿掌刑童子面对而坐,大约是十一碰上了他,便请他一起吃馄钝,那小子却不吃自己的,总往十一碗里抢食……
路过的裴戎唇角微翘,没去挑衅拓跋飞沙,也没去替十一解围。
尘嚣纷扰,被甘霖妙雨涤荡一空。
每个人都不愿打扰彼此,今夜,他们只属于自己。
不知不觉,裴戎从幽窄的巷道穿出,来到海滩。
细软的沙石在莹亮的月光下白如新雪。
纵使天阔风朗,无垠夜穹不见一丝云霾,香醇的酒雨依旧漫天而落,令海滩边上的篝火愈发旺烈。
无数年轻的男女围着篝火欢歌、畅饮,酣醉之中拥抱亲吻,甚至当众交欢。
酒水与热汗顺着流畅的线条滑落,美妙地纠缠。
遥遥的,裴戎倚着一座矮墙,坐了下来。
小白猫不知何时从他身边逃走,去寻同伴狂欢。
他倾听着身后缥缈而来的歌声,用梵文跟着轻轻哼唱道:“莫叹息,色即空,空即色,色变空,空变色……未世摩登伽,此刻不变色……”
望着月亮心想,今晚,阿蟾会来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