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远看不起原文若,这谁都知道,就连原文若自己也知道。

攸远站在原文若面前,脸色酡红的厉害,语气十分挑衅的说:“哎呦,别部司马!司马大人好啊!你看看,我这亲自来给你敬酒了,喝!”

原文若看着攸远,拱了拱手。

原攸知道攸远是纯粹来挑衅的,便抬起手来,将原文若拦在后面,对攸远说:“叔父不胜酒力,这杯酒,晚辈替叔父饮了。”

他说着,要去拿攸远的羽觞耳杯,攸远却突然劈手闪开,怒目看着原攸,说:“怎么?刚刚当上别部司马,就不给面子了?想当年咱们在陈继营下供职,我身为谋主,也未曾这般狗眼看人低过,是吗?”

狗眼看人低?

原攸一听,有些愤怒,攸远这已经张口骂人了,原文若是个文人,这种话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绝对侮辱性的话。

原攸怒目瞪着攸远,说:“攸远先生若是来敬酒的,晚辈便代替叔父饮了,如是来找茬儿的,恕我们不欢迎了。”

这话成功的把攸远激怒了,攸远冷笑起来,说:“原攸,你是什么东西?哦是了,看起来你是原文若身边的一条走狗啊!”

“你!”

攸远眯着眼目,原文若听到侄儿被羞辱,心里十分生气,但如今他们刚刚入了魏营,绝对不好和人产生冲突,无论谁是谁非,一来自己不好做人,二来也给魏公招惹不便。

而且这次庆功宴是引导舆论的,万一爆出魏营麾下不和的传闻,恐怕不好。

原文若拉住原攸,说:“攸儿,咱们去那边罢。”

原攸这个人很能忍,毕竟他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但方才攸远咒骂原文若,他一时有些冲动,差点坏了事儿,如今被原文若一提醒,便醒了神,说:“好,叔父。”

两个人就要离开,哪知道攸远一把拉住后面的原攸,都不等旁人反应,“哗啦!”一声,直接将酒水泼在了原攸脸上。

原攸眼睛进了酒水,登时火辣辣的烧的疼,连忙捂住眼目,原文若吓了一跳,说:“攸儿!”

场面登时有些混乱起来,魏满全程围观,眼看着二原打算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以为就可以了事,哪知道攸远竟如此嚣张。

魏满冷笑一声,便要起身过去,却被林让拉住。

林让还是躺在魏满腿上,虽然醉醺醺的,双眼迷离,但却透露着一丝丝清明。

魏满被拉住,奇怪的说:“为何不让孤去?”

林让声音温吞吞的,看起来还是醉的,但言辞有条不紊,说:“麾下们小打小闹,若是主公上阵,那就变成内部分/裂了,事情会越来越严重。”

他说着,便看了一眼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是个明白人,心里就跟明镜儿一样,而且比旁人多了一副心窍,立刻会意,说:“主公放心,卑臣这就去。”

攸远把酒水泼在原攸脸上,其实他瞬间也懵了,有点心中打鼓,方才是一时冲动罢了,如今忐忑难安。

这时候段肃先生便走过来,说:“哎,这是怎么回事儿,攸远你的酒量也太小了,都拿不住耳杯,还饮什么饮?快别饮了,回去歇息罢。”

段肃先生出来做和事佬,攸远正害怕,因此一句话不说,赶紧转头便逃走了。

段肃先生又赶紧拿出干净的帕子来,亲自给原攸擦了眼目,说:“原先生,酒水有些烈,还是快去清洗一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的面上儿,千万别往心里去。”

原攸虽生气,但一直忍耐着,段肃先生可是目前魏满营中的第一谋臣,十分受宠,原攸听说过他的名声,这次段肃亲自来做和事佬,原攸知道,必然是魏满的意思,所以也不好多说,便点点头,说:“多谢段先生的帕子,在下洗净之后归还。”

段肃点点头,说:“不值什么,快去罢。”

原文若赶紧扶着原攸往大堂外面去,去洗眼睛了。

段肃见大家散了,暗暗松了口气,方才万分温柔和煦的笑容,也瞬间垮在脸上,消失不见。

段肃先生准备回去复命,一回头,“嘭!”一声便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原来是夏元允。

夏元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段肃后背,声音低沉地说:“元允……也想要先生的帕子。”

段肃先生一愣,随即听明白了夏元允的话,脸上渐渐有些发红,抿了抿嘴唇。

夏元允显然是吃味儿了,他方才看到这边骚乱,本来想过来帮忙,没成想段肃先生没需要任何人帮忙,就把两边拉开了。

而且还“送”了一条帕子给原攸,不止如此,还帮着原攸擦脸上的酒水。

夏元允是个正经的老实人,不过占有欲还是很强烈的。

段肃先生说:“我……我晚些送给夏将军,如何?”

夏元允拉住段肃先生的手,低声说:“不送帕子,把先生送给元允,也可……”

段肃先生又是一愣,这夏元允竟然也会说上情话了,而且配合着他低沉的嗓音,简直是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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