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盯着跪在地上的范朗,y-in森着脸,半晌无言。
范朗的医术、范朗的忠心,他都是信得过的。若说顾蘅入宫多日,日日请平安脉,今日才被发现毒症异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下.毒之人,早就是这般设想的。
能有这般用毒手段的,岂是寻常人能够指使得动的?
联想到那个“鬼面人”,与宗正寺的名单,与白日里那名燕来宫昔日侍奉的内监的陈诉全能合得上。那人被内廷侍卫发现,竟能轻车熟路地逃到燕来宫,这还用旁的证明什么吗?
高升!呵!太子的亲信!
然而,范朗接下来说的话,于魏帝而言,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
“昭妃娘娘所中之毒,据臣查来,不是寻常之毒,尤其现在发生的异变,极有可能已经伤及她的身体根本,将来……将来……”
“将来如何!”
“将来极有可能影响子嗣。”范朗终道。
“影响子嗣……影响子嗣……”魏帝怔住,反复喃着这四个字。
他总算明白了,明白太子所图为何:归根结底,还是惦记着那张龙椅!为了那张龙椅,连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都不惜杀害!
呵!蘅儿将来可能怀上的自己的孩儿,不就是太子的弟弟妹妹?
这样的人,怎堪为太子!
他今日害自己的庶母,害自己将来可能出生的弟弟妹妹,会不会害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的兄弟?
魏帝的脑中一阵晕眩。
他想起来了:宝祥前一阵,不是莫名其妙地中了毒了吗?
所以……这个逆子,是想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范朗时不时瞄着魏帝y-in晴不定的神色,他多少已经猜到这昏君此刻想的是什么了,心中不由得暗暗敬佩贤妃娘娘好计谋!
他不忘了再添上一把柴火,“陛下,还有一事……”
“说!”魏帝声色严厉。
他一腔怒火直烧向东宫,恨不得立时拎了太子来,质问他“可对得起你母后拼了x_i,ng命诞下你!可对得起父皇栽培你将近三十年!”。
范朗道:“臣方才来燕来宫之前,发现那名刚被录过笔录的内监,被杀死了。”
“什么!”魏帝瞪圆了眼睛。
他随即明白了,杀死那名内监,必定是高升此次入宫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杀人灭口,为太子拔除隐患。
那内监死了便死了,口供已经拿到,不值什么。魏帝倒不放在心上。但此事的背后,却耐人寻味。
那名内监原来是在燕来宫中侍奉的,太子派人绑了他去,所图为何?
魏帝瞥了一眼仍昏睡着的顾蘅,心内的忐忑不安胜过了任何时候。
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他曾经做过的事,尤其是韦家,那会如何?
会不会众叛亲离?
他的儿子们,又会如何看他?
尤其是……宝祥!
他突然后悔,不是把吴王,而是秦王派去对付羌人了。
无论如何,此事的罪魁祸首,都是不可饶恕。
魏帝突道:“韦舟扬何在?”
游总管被这么一嗓子吓了一跳,他偷眼瞧了瞧榻上犹闭着眼睛的顾蘅,才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韦将军还跪在殿外请罪呢!”
“请罪?”魏帝冷哼,心道确实该请罪!韦家的人,活着就是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