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一走,隔离室就好像空了一大块。
他带走了雪松的味道,让清透的海风无所依从。
章远呆呆地在病床上坐了一会,突然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扑了一脸。
他有点摸不准心里的滋味,他跟井然说要想想,其实整个人都是放空的。
时间这种东西一直都很玄妙,他和井然莫名其妙地交叠,让人根本无法究其因果。
章远想到他第一次遇见井然的样子,他坐在吧台的角落,在灯红酒绿里显得格外的沉默,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来,与自己接触一秒,又平静地移开。
现在想起来,章远才确定他那个时候应该就是为自己而来。
所以他现在不记得和自己的过去,却拥有和自己的未来。
章远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站了多久,脑子里翻滚着他和井然的过往,以及井然刚刚说的话,重复着,交缠着,像默片一样。
自己模模糊糊知道的东西得到证实,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反而需要一些时间去梳理接受。
他对井然说的那些话不可能有实感,他试着想象了一下,却很快被他自己的记忆盖住了,无论是4年前的,还是这段时间的。
最终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汇聚在一起,逐渐变成了刚才坐在他床前的男人。
他微微垂着头,缓慢又平静地说着与自己的未来,交握的双手无意识地用力,能清晰地看到泛白的指尖。
他看起来小心翼翼,又忐忑,又难过。
心尖被掐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起来,章远揉了揉胸口,轻轻吐了口气。
对于井然说的未来,他可能无法估量自己的当时的心情。他知道井然还隐瞒了什么,他无法猜测井然隐瞒那个细节的原因。
但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想放手。
章远抬起头,抹了抹面前的镜子,对着镜子用力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