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啊?”
“我说,你什么时候要去?”九方梓彦不大高兴地又重复了一遍,“日期告诉我,我好去问重俊借车。”
廖清舒其实也并不是很急,只要在月底之前就可以,九方梓彦却是个急x_i,ng子,当天下午就跑去找九方重俊借了车和钥匙。九方重俊对员工素来大方,说借就借,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车子不能让九方梓彦开,因为这家伙很容易犯路怒症。
于是开车的活就落到了廖清舒身上,这简直让他生不如死。他本来就是一个基本没上过路的新手本本族,开着一辆哐当哐当响的老爷车在百鬼夜行的冥界上哼哧哼哧地跑,旁边的九方梓彦还跟驾校老师上身似 ,一路都在汪汪汪,听得他只想把车开去撞刀山。
好不容易总算开到了自家楼下,九方梓彦下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方向盘上挂个男人,没褪毛的狐狸都开得比你好!”
廖清舒差点没砸了方向盘。以为把九方梓彦放在副驾驶座上就能压制他的路怒症的想法简直太天真了——只要这家伙还在车上,哪怕在车底他都有办法把司机逼成路怒症好不好!
廖清舒怒气冲冲地上了楼,却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冷静下来。
客厅和房间都还维持着他离开时候的样子,凌乱得像是入室抢劫,碎了一地的窗户玻璃和家具碎块也没人来收拾,客厅的地板上还能隐隐看到当初詹姆斯留下的血迹。
说是噩梦也不为过的房子,死过人的住所总会被人视作不祥,可当这不祥是因自己而起时,愧疚总会比恐惧更折磨人。恐惧还可以鼓励自己去克服,可愧疚的心情,如果想去摆脱的话,有时反而会在产生“摆脱”念头的那一刻变得更愧疚了。
廖清舒叹了口气,自觉地拿了扫帚和簸箕,先打扫了起来。九方梓彦无所事事地在旁边看了会儿,最后不知怎么就自说自话地进了廖清舒的房间。等廖清舒收拾好客厅、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翻检着当时华非送给廖清舒的一箱自卫用具。
“这些都是你那个朋友给你的?”他好奇道,“他很有门路嘛,这里面很多都是技服部的内测用品。”
“大概吧,他大二的时候就到技服部实习过,毕业的时候好像还有人来挖他,被他给拒了。”
“拒了?那他现在在哪儿?”
“研究院。”廖清舒抬眼看到九方梓彦吃了苍蝇的表情,奇怪道,“怎么了,研究院不好?”
“搞科研的人都是神经病。”九方梓彦信誓旦旦,廖清舒觉得好笑:“我以为你只对妖怪有偏见。”
“不是偏见,是事实。”九方梓彦冷哼一声道,“重俊经常会去研究院做实验,你哪天见识到了就知道了。”
“见识什么?”九方梓彦这话说得语焉不详,廖清舒顿时起了兴趣,见对方不答,又问道,“主任也在研究院工作?好厉害啊,他也是研究员?”
“不。”九方梓彦淡定道,“他是实验品。”
廖清舒:“……”
“资深的。”想了想,九方梓彦又补充道,“听说这种兼职有很多钱……”
“行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廖清舒已经不忍心听下去了,他知道山管办穷,可没想到居然会穷到主任要去出卖身体供人使用的地步!
太惨了,太悲哀了……廖清舒唏嘘不已,不再追问,低头研究起这一箱东西来。
这箱子里装的护身法器不少,他自己能用的却可以说没有。虽然都打着“易上手”的旗号,但基本都需要些微的法力催动——然而作为一枚文得不能再文的文科生,这种东西,你就是把他榨干了也没有啊。
这么看下来,他真正能用的,也就只有半太阳能的小光炮而已,但九方梓彦偏偏就对那根外形猥琐的按x木奉情有独钟,大有一副“你的就是我的,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的独吞架势……
廖青舒抚了抚额,决定自己还是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用灵玉织结界吧,感觉这个还现实一点。
他转头想请九方梓彦过来帮忙估下价,看看这些东西转手卖掉大概能卖多少钱,谁知一扭脸却看到九方梓彦正站在他的书架旁,手上拿了一本《地海巫师》正在翻。
“看什么。”注意到廖清舒的目光,九方梓彦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将书“啪”地合起,冲着廖清舒挥了挥,“喂,这个能借我吗?”
“诶?你想看这个?”廖清舒有点诧异。在他眼里,《地海巫师》差不多可以归在童话一类,而九方梓彦,则绝对不该是会看童话的那种人——他比较近似于一边敲着别人脑袋一边高呼“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的那一类。
“嗯,翻了两页,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九方梓彦答道,“而且之前重俊也有给我推荐……就是讲魔法啊巫师啊一类的事的,对吧?”
“名字都叫《地海巫师》了,你以为呢?”廖清舒有点无力地凑过去,用手指给他看,“你看封底上的内容简介上都写着的嘛。男主是个巫师,天生就拥有法力,却因为自负与冲动而铸成大错,留下了永世不灭的伤疤……”
廖清舒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望了一眼九方梓彦的墨镜,讪讪地住了口。
九方梓彦却似浑没察觉:“嗯,听着不错。”
“既然觉得不错……那你就在这里看吧,我先去整理东西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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