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微微一笑,抬了抬手,“无妨,无妨,我这老三啊,脾气不太好,可能说话重了些。
这都不碍事,不碍事。”
站在他身后的姚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苗麦听姚崇这般说,心中暗喜,再次躬身施礼,“那,我就不打搅丞相大人休息了。”
“送客。”
姚崇微微点点头,冲着姚奕说道:“老三,替我送送苗管家。”
苗麦吓得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三公子请留步。”
姚奕象征性的走了几步,到会客厅门口,便站住了,余下的自然有管家陪着送出去。
“老三,跟为父说说看,你现在心里想什么?”
姚崇抿了一口茶,微笑的看着姚奕。
“爹,他说的真是轻描淡写啊,什么正好路过,什么冲撞了我,这明明就是信口雌黄。”
姚奕愤愤的说道。
姚崇哈哈一笑,放下茶碗,站起身,抬起手,指着门外说道:“你可知道,今日我放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张子京,能得到什么吗?”
“我得到的是苗起的人情,一个大人情,你懂吗?”
“那又如何,爹,他可是明里暗里,和你作对啊。”
姚奕有些蒙了。
“作对,是作对,可既然同朝为官,来往还是要来往的,你想想看,倘若哪天你不小心,犯到了他的手里,该当如何?”
姚崇说完,不再吭声,双眼紧紧地盯着姚奕。
姚奕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的样子。
“爹,我明白了。”
“不,你还不明白。”
姚崇轻轻摇摇头。
“这做官的学问,可深着呢,你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对父子之间的谈话,风轻云淡,而另外一对父子的对话,就显得不那么的和谐了。
赵国公府。
听完儿子长孙信的话,长孙冀气的半晌没有言语。
“信儿,你已经被贬为庶民了,你怎么还敢做出这等捅破天的事情,你,你真的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爹,我也是想赚些银子来孝敬您啊,咱们的盐号没了,红颜楼的生意也大不如从前,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长孙冀气的站起身来。
在地上来回转了几圈。
“信儿,你有手有脚,去做什么不行,非要做这种歪门邪道的的东西,这样赚来的银子,我不稀罕。”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长孙夫人魏氏,急忙上前来,拉着长孙冀的衣袖说道:“老爷,你先消消气,虽然信儿这法子不好,可他也是一片孝心啊。”
听到母亲给自己帮腔,长孙信自然是给杆就上。
“对对对,我是一片孝心。”
长孙冀被魏氏拉着坐回椅子上,沉思了很久,才对她说道,“我看这件事,我不便出面了。”
“老爷,您不出面,信儿怎么办?”
长孙冀叹了口气,“我这赵国公,已经不能传给信儿了,倘若再出点意外,咱们只怕长安城都待不下去了。”
“所以。”
长孙冀站正了身子,冲着魏氏深施一礼。
这一举动,吓得魏氏连连摆手。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长孙冀正色说道:“这件事,只能请夫人回去请你弟弟郑国公魏膺出面了。
他私下里,和姚崇交往颇深,我想这点面子,姚崇还是会给的。”
郑国公魏膺,那可是根正苗红的开国元勋二十四名臣之一的魏征后人,魏氏一族,一直小心谨慎的侍奉历代君王,郑国公一直世袭,香火不断。
长孙信一听,来了精神,“对对对,我去找我舅舅,平日里,舅舅最疼我了。”
魏氏楞了一下,看了看这对父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
“娘亲,我随你一块去吧。”
这一次,长孙信无比的积极。
“好,那你就随为娘一起去吧。”
看着母子二人离开,长孙冀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列祖列宗在上,我长孙冀教子无方,长孙氏的家业,恐怕要毁在这个混蛋手中了,我该怎么办啊?”
三天后。
沈不易终于等来了青铜器造假一案的初步处理结果。
晏超等人被充军。
红颜楼被充公。
长孙信对下属有失察纵容之责,杖刑二十。
而张子京,只是被邀请去喝酒,无罪。
听完这份处理意见,沈不易的心,莫名的一酸。
所谓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如此繁华的场景下,依然有着这么多的不公。
尤其是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精力,为姚崇把事情搞得一清二楚,最后,却是如此的结果。
而在大门口,迎接着八方宾客,再往里,在酒楼的厅堂入口,姚奕站在那里,一身新衣,满脸喜气。
他深知,今日来的这些人,冲的可都是自己老爹的面子,至于以后来不来,还要看自己的菜做的如何。
后厨里,沈不易来来回回,亲自监工,精心熬制的羊肉汤,大棒骨,再加上酸菜鱼,有这几样主打菜,加上聘请的厨师做上几样拿手菜,这也能配得上百味楼的定位和档次。
一直等到众宾客都入座开席了,沈不易才从后厨转了出来。
“沈兄,辛苦了。”
姚奕这一句话,带着十足的真诚。
沈不易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算是微笑的样子。
“三公子,你我之间,无需客气,但愿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