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又闪现出,自己去西市见到白修时的情景,白修曾经对自己提起了林然。
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如果不是呢?
沈不易忽然感到后背有点发冷。
按照周贵的说法,这白修可是长安城地下圈子的大佬,如果他在暗处参与此事,那这位唐玄宗李隆基,恐怕还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这一次,自己非去不可。
深秋的孔雀台,更何况还是夜晚,根本就没有孔雀,。
房间的窗户,已经挂上了窗帘。
甚至,已经开始升起了暖炉。
唐朝时期,暖炉还是基本上是在屋里的小火炉,已经开始使用煤炭和烟道。
虽然有点烟味,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属于奢侈品了。
深秋的夜晚,点上这样一个小火炉,火炉上面,温好的酒,冒着缕缕的香气。
沈不易响起了白居易的那一句千古佳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虽然还不到下雪的时节,但是也算是应景了。
更加应景的是,白修居然还要了文艺演出。
在房间的一角,是几个伴奏的男子,面前摆着几样乐器。
随着音乐声响起,几个身着薄纱的舞姬,深情款款的飘出来,开始随着音乐,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虽然不是什么劲歌热舞,动作也比较的缓慢,但这已经长安城里最潮流的舞蹈了。
一张案几,沈不易和白修相对而坐。
案几上,几样果盘小菜,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酒楼,没什么凉菜热炒,更没啥大件。
“沈大人,来,喝酒,喝酒。”
白修笑着举起了酒杯。
两只酒杯,轻轻的碰在一起。
是米酒,味道有点淡,但是香气十足。
沈不易在月山尝过喝多的滋味,所以,喝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白大哥,不知道约我到这里来,有何指教?”
沈不易先入为主,直接开门见山。
白修并未答话,而是微微一笑,示意身旁的侍女,继续倒酒。
“沈大人,觉得这舞蹈如何?”
见对方顾左右而言其他,沈不易心里明白,这是觉得人多,不方便说吧。
想到这,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饶有兴趣的观赏起舞蹈来。
一曲跳罢,白修这才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两下。
带头的舞姬,心领神会,朝着两人深深鞠躬之后,带着原班人马撤了出去。
白修看了看倒酒的侍女。
侍女也放下酒杯,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沈大人,你我是一见如故啊,白某喜欢结交朋友,故此,冒昧邀约沈大人出来。”
“白大哥说哪里话,沈某求之不得。”
“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哥,那我白修就斗胆,喊你一声沈老弟了。”
说完,再次举起了酒杯。
客套话说完,终于进入了正题。
“沈老弟,来到长安也有些时日了,对当今之时局如何看?”
沈不易微微一笑,想起了三国里面,曹操试探刘备的那一幕。
要不是那一声炸雷,刘备怕是早已经死翘翘了。
现在自己的处境,倒是比刘备要好得多。
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白大哥,实不相瞒,我家祖上,也是受封的柱国将军,我父亲曾经做过兵部侍郎。”
“可是,你也看到了,到我这里,就只能是个狗坊使了。”
说到这,颇为自嘲的说道。
“我一个养狗的粗人,如何敢开口谈天下之时局。”
听完他这一番话,白修忍不住笑了。
“沈老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谁不知道,你沈不易可是金殿御考第一名,现在又被封为了太子师。”
“太子师。”
沈不易苦笑了一下。
干脆自己抄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白大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哦,说来听听。”
白修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主动给沈不易倒了一杯酒。
顺便,又打开小火炉的盖子,往里加了两块煤碳。
“白大哥,你不在官场,不懂得这里面的奥妙,你看,东宫的老师,有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太师,还有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太子少师,还有国子监派去的夫子,等等等等吧。”
听沈不易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官职名称,白修有点晕,毕竟自己没在官场呆过,并不懂得这里面的区别。
“哎,总之一句话吧,这些官职,那都是有相对应的官阶。
说白了,那都是有俸禄的。”
说到这,白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沈不易假装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接着说道,“可是,白大哥,这么多官职里面,偏偏就没有太子师。”
“没有太子师?
那又是为何?”
白修瞪大了双眼。
沈不易叹息了一声,“为什么,为了堵天下人的嘴,堂堂的金殿御考第一名,按惯例,最少也要外放做个县令,最不济,也能在六部里面混个一官半职吧。”
“可你兄弟我,却混了一个狗坊使。”
“为了堵天下人的嘴,才加封了个太子师,可你知道吗,我拿的还是狗坊使的俸禄。
也就是说,这太子师,就是临时造出来的名号。”
沈不易这半真半假的一通白活,让白修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是一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