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十月份,已经是北风呼啸,大雪欲堕之季节了。
在虎墩兔的催逼下,土默特、鄂尔多斯两部终于在青城汇集了一万五千人马,加上塔什海直辖的一万察哈尔精锐开拔了。
草原部落出战,也是需要大量的粮草的。
马匹可以在野地上自己啃干草,不过在战事紧张时敌人是不会让你安安稳稳放马的,故此,用大车或驮马、骆驼携带一些干草也是应有之意。
除此之外,还要携带大量的牛羊牲畜供骑兵食用,这就又需要一拨人来专门照看了,需要照看的人还要不少,如今黄河尚未封冻,塔什海这次带走的牛羊肯定全部是土默特部落的了。
按照惯例,这些“粮草辎重”也需要一支军队来打理,看在牛羊都是土默特部落的份儿上,塔什海便让土默特左翼的古禄格五千骑拖在最后带着这些牛羊。
而正式的行军序列则是:以素来骁勇善战的土默特右翼、杭高五千骑打头,他自己的一万察哈尔本部骑兵居中,其中巴图尔的阿拉克卓特部五千骑在前面,塔什海亲领的五千骑次之。
后面则是鄂尔多斯台吉额璘臣的五千骑压阵,鄂尔多斯部经常因牧场问题与一河之隔的土默特部冲突,像这样相互穿插行军也是应有之意——毕竟两部都被虎墩兔压服没有多久。
包括虎墩兔、塔什海在内都没有想到,自从虎墩兔憨放出话来要攻打索伦人已经一个多月了,索伦人就算再迟钝此时应该也得到消息了,虎墩兔若是想要给索伦人一个教训的话,不带粮草,沿途劫掠,轻装疾进才是上策。
像他们这样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这是要打仗吗?还是在示威?
不过这也很是符合虎墩兔这位蒙古人共主历来的风格。
从土默川到察哈尔,漠南也有几条路可走,最好走的自然是:向东穿过青山隘口后从再向北,越过乌兰哈达火山群后进入大草原再东行。
从南边也能摸过去,不过那条路山势起伏,道路崎岖,大军行走的话不太容易,何况山多的地方容易中伏,塔什海权衡许久后还是选择从北面行军。
饶是如此,从北面行军还是要穿过一处丘陵地带——乌兰哈达火山群,当然了,这是一处死火山群,山势不高,山体附近黑红相间,蔓延约几百平方公里,远远望去,就像在大草原上突然多出来一个个巨大的蚁巢。
北上的路线设在此处,而不是火山群东西更平展的地方也是有原因的——此处有两个大湖可供人畜饮用。
刚进入这片被一座座低矮的山丘分割的支离破碎的大草原时,一阵猛烈的寒风北边席卷过来,狂风卷起的灰尘、枯草对于大漠之人来说习以为常,但依旧让骑在马上的塔什海打了一个寒颤。
塔什海也是黄金家族的人,不过却是庶支,其家族一直对达延汉的嫡支忠心耿耿,对林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对于功伐索伦人的事虽颇有微词不过还是照做了。
什么样的领导带什么样的下属。
无论是林丹汗还是塔什海,他们浑没有想到,自己击败土默特、鄂尔多斯两部之后又在两部中进行了劫掠,事后两部也只是出于对察哈尔骑兵的畏惧才勉强屈服于他。
击败两部后无论是虎墩兔还是两位大济农塔什海、虎鲁克赛桑都没有放下身段去抚慰两部,还是一味的威逼、压榨。
恩威并施之道在虎墩兔那里是不存在的。
像这样的部署,按照常理来说,塔什海应该严加防范才是,可是他却浑不在意。
“黄金家族在草原上的绝对威信、绝对控制”似乎是一个魔咒牢牢地控制着虎墩兔、塔什海、虎鲁克赛桑三人的思维。
他们难道没有想到,喀尔喀三部、科尔沁、喀喇沁,包括远在西域的卫拉特,都是蒙古人,彼等为何不搭理他们?
塔什海身边这五千人是虎墩兔赐给他的本部人马,也是目前这两万五千大军里面唯一拥有甲胄的人马,其中有两千人穿着铁甲、三千人也有皮甲,其它的两万人,包括刚刚纳入察哈尔本部不久的阿拉克卓特部也几乎是“裸身”的。
大队很快便进入到了火山群地带,由于山丘的阻隔,远处打头的杭高部已经消失不见了,前面的巴图尔阿拉克卓特部骑兵也只看到了一个尾巴。
而后面的鄂尔多斯骑兵也在一里的远处,恰好被一座火山挡住了。
“哒哒哒……”
一阵猛烈的马蹄声传到了塔什海的耳朵里,他立即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了。
“娘的,是那一部分不开眼纵容部下胡乱奔跑?”
他在马上骂了一句,不过很快就感到不对劲,密集、厚重的马蹄声是从东西两个方向传过来的,自己并没有在这两路放置兵马啊?
难道是地震?听老辈儿人口口相传的叙事诗,这乌兰哈达一带从前可是有过地动山摇、火龙喷出的景象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紧张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不是火山爆发,也不是地震,而是两部骑兵一东一西从两侧夹击过来了。
一色的蒙古大帽,服饰也很整齐,自然不是他部下的骑兵。
索伦蛮子!
两部骑兵数量都不多,都约莫在两三千骑左右,塔什海虽然同虎墩兔一样都是一根筋,不过在战场上的嗅觉还是不错的。
他一颗狂跳的心很快便稳定下来。
以自己本部的战力能牢牢吸引住索伦蛮子,而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