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出两个小端头。是那种,被禁锢于牢,彻底的丧了自由的狼狈。“脾气倒是不小,不过早就说了不止一遍,朕这个称谓不属于你。金口玉言,你没有资格。所以刚才的要求,本将答应不了你。嘿嘿,但凡本将心想,或许就要来叨扰咯。”
“你……”
起身,带动着加身的劲装一阵窸窣作响。“好生歇着吧,该去为了苓岚谋划。”
咣当,
合上门扉,不亦阁的匾额如旧的醒目。似道士的符咒,尘封了身后的往事。
尚罗建业看也没有看,便是随意的将手里的物件丢给了下属。“拿着这个,派信使到苓岚送信给守军。告诉他们,他们的主子在本将手中,识相的立刻投降。”
“诺,敢问这是何物?”
“蛟牙,鱼纹,守军会认识的。”
“啊?两大营的兵符!”
“速去速回,不要耽搁。”
“这么重要的物件,就这么给了他人?”那人看了几眼,不舍。
“镇东铁骑踏过的尸体,你还怕了他们不成?”
“不是,只是。”
“从他们覆灭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撼动兵马的符令,仅仅不过是战利品罢了。”
“战利品,这样。”
“去吧,不要让本将等久。”
“诺,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办。”
檀香案几,古铜圆镜。
模糊着倒映出了一抹侧坐梳妆的大红,金步摇摇曳的声音还是月儿如昔。
咣当,
实木地板上,一抹清脆,如同急刹车嘹亮似的刺耳。
珠朔迸溅,晶莹散漫,是脱了凝脂玉手而罗的琉璃梳子,摔的粉碎。
“娘娘。”不远处,一名婢女缠着眉宇,怯怯的望了地上的淋漓一眼,唯唯诺诺,似要说些什么。
“果然,果然还是……消息,可是确实?”
“嗯,城东守军传来的消息,据说是叛军派了信使来的叫降。甚至,还带了……”
“鱼纹,蛟牙,两军兵符?”
“啊,娘娘你怎么知道?”
低头,垂眉,这样的泄气的举动并不合乎她一贯的性子。“他到底,是真的出事了。”
“现在,该是怎么办?皇上,得立刻救皇上啊。”
“左丞大人怎么说?”
“左丞大人并未做出明确答复,只是下令取消将士全部的休假,全军备战。”
“哦,他既已做出了决定,那么就由着去吧。”思绪,从来都是世上最难以琢磨的存在,明向虞菲突然的不急了。
“怎么可以,娘娘,皇上在叛军手中。这,您不能够不管皇上啊?”
“临行之前,皇上下令将京都的全部事务交托左丞大人处置。遇见了问题,做主的是玡,他自然有自己的计较。”
“但是。”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规矩。没有其他的事的话,下去吧。”
“诺,娘娘。”
坐正,面朝妆台。
明黄的镶边古镜,并算不得清晰的倒映,精致的鹅蛋面孔上,走神的视线。不在心的凝望,透着一个叫做呆滞的字眼。如同那被投入了一块石头的静湖,泛起的阵阵涟漪。是看不穿的朦胧,惹的人有些迷离……
记不清是多久前的一天,掖庭宫的实木地板,发出一阵咚咚的悦耳。
掀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的垂幔,路出的一向不肯为常人轻易见得的面孔,是她的焦急。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许是因了身高差距的连累,仰望的角度看向已经步至门边的紫色白发,竟是高大的那样的,遥不可及。
“说。”单独的一个字眼,简单的简直吝啬。
这,倒是符合玡一贯的性子。
“他在乎我,是真的在乎我,所以,不要杀他。”
“你什么时候,也对人生了怜悯?”
不屑的眼,冰冷的字,如同那出鞘的剑,锋芒锐利的刺人。
直惹的,鹅蛋面上,光洁如玉的额头挤出几洛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细纹。“玡,我的心,从来只对你柔软。”
弱柳扶风,残梅染雪,可惜的是无人问津。
良久的沉默,恍若不过是自己一人,自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兵符,给你可以。”贝齿较劲似的折磨着樱唇,面对某人,明向虞菲不知道为何,总是处于悲哀的下风。“我的条件,你知道。”
“你会后悔。”
“却是合乎你的大计,不是吗?”
“其实,你本不用如斯。”
“选择了这条路,便是回不了头。你回不去,我也不行。”
“成交。”
“兵符,是你的了。”
哼哼,
黄鹂的悦耳,藏不住的苦涩,笑,何曾也会蓦然的伤了耳朵?
明向虞菲佝偻了身子,大半的匍匐在桌案上,肩头肉眼可见的剧烈的抖动。“当初我答应进宫的条件,你本该允诺的。这一天到底是来了,来的,这般的突然。”
“我说我不会后悔,只是玡,皇上本是无辜。”
“如今的他,到底……这是不幸被你言中,我后悔了吗?”
“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为了别人……”
肩头,几点温暖。
是有些陌生的靠近,散着清淡却绝对不止于忽略了去的薰衣草味,好闻。
头顶,洒下一串泉水般的叮咚。
“或许,你只是见不得旁人为你受苦。”
明向虞菲的身子不自觉的一僵,没有回头,只是有些复杂的望着,古镜里自己的身侧多出的一枚紫衣白发。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