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我真正崩溃的是第二天法医给我看了从江暮岚心脏里取出的子弹——上面刻着源城重工的暗纹,正是我带去交易的那一批里的一枚,杀死妹妹的凶手,就是我。”
江暮烟沉默下来,仿佛叙述这段往事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齐洸深深地看着他,好看的琉璃色双眼此时在江暮烟看来却无比寒凉,就在江暮烟几乎以为齐洸也会想其他人一样怀着厌恶离他而去时,齐洸却忽然握住了他兀自颤抖的手,轻声细语地问:“你向江暮岚道歉了吗?”
“我不配祈求她的原谅。”江暮烟道。
“十年前的你或许不配,但现在的你已经改变了。”齐洸说,“我在你身边呆了半年,我很清楚现在公司已经不做那些生意了——就连科研部开发的武器也仅仅停留在研发阶段,你在努力弥补以前的错误,如果江暮岚知道了,她一定会很开心。”
江暮烟沉默。
齐洸叹了一口气,费劲地克服身高差距搂上江暮烟的肩膀,放软了语气哄他:“不要折磨自己了,乖,告诉我江暮岚的生辰,我来酿一壶花雕与她。”
江暮烟露出疑惑的神色。
“很早以前的人家,家里若是有女儿出生,便会酿一壶酒埋在树下,待到女儿成人取出,称之‘女儿红’。”见江暮烟被酿酒的事转移了些注意,不再像方才那般死气沉沉,齐洸松了一口气,继续向他解释,“但若不幸女儿早逝,就会在葬礼上把酒取出,称作花雕,花雕,花凋——取鲜花早早凋零的意思,据说可以抚平少女早逝的哀伤,让她安心地去往来世,如今虽然年份不够,但我作为妖怪可以把灵力附在酒里,相信也能慰藉江暮岚的灵魂了。”
江暮烟慢慢地报了年月日。
齐洸重复了一遍记在心里,牵着江暮烟往家走,边走便算时间:“我需要四十五日……不……四十三日就能把酒酿好,到时候你带着我,我带着酒,一起去江暮岚那儿,向她道个歉好不好?”
“她不会原谅我。”江暮烟声音发闷。
“江暮烟。”齐洸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虽然我不是人类,也没有亲人,但我也曾听过连死亡也无法隔断的伟大亲情,也许岚姑娘她直到最后一刻也从未恨过你,她一直在等着你去看他,故去的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思念着你,挂念你是否安好呢?”
“我听闻千百年前月落山曾有一位女修士,为了救徒儿散尽修为而死,我想江暮岚对你的爱,一定不比那位女修士对徒弟的少。”
齐洸的话语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那一刻,江暮烟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仿佛真的可以站在江暮岚的墓前,含着愧疚,以兄长的身份祭拜她了。
“好的。”江暮烟听见自己这样说,“四十三日后,我会去看望江暮岚,那时你还愿意陪着我吗?”
“当然愿意——妖怪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齐洸露勾住了江暮烟的小指,“更何况是对着我喜欢的人类做出的诺言。”
工作日早上,勤劳勇敢的助理小顾一如既往地走向总裁办公室交送文件,准备接受江大冰山的冷冻——然而少见的是,这回只有齐洸一个人在办公室。
齐洸对当初帮他蒙混过关过一次的顾茗十分有好感,见到她就是一声甜甜软软的“小姐姐你来啦”。
善良的顾茗理所当然地认为齐洸表现出来的少年模样就是他本来的年纪,顿时爱心泛滥,声调比起平时温柔了一个八度,她问:“江总不在吗?”
“他家里有急事。”齐洸露出小虎牙,显得特别可爱,特别真诚。
——其实是去寻酿花雕的材料了。
“既然这样,我就先把文件放这了,你记得联系江总。”顾茗交代完工作准备出去,忽然注意到齐洸的一处异常,便问:“你的嘴巴怎么破了?”
齐洸回想起昨夜分别时那个有些疯狂的吻,大妖怪的厚脸皮都有些发红,于是悄悄地对顾茗说:“这是我和江暮烟的小秘密。”
顾茗作为资深脆皮鸭鉴赏家,顿时福至心灵,非常上道地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笑道:“祝你们幸福。”
然后非常端庄沉稳地离开了。
然而等顾茗一踏进自己的办公室,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边露出姨母笑一边疯狂拍打陆久奕。
“小茗茗?你终于疯了?”陆久奕措辞非常谨慎。
“放屁!”顾茗凑到陆久奕耳边嘀嘀咕咕半天,只见陆久奕双眼越来越亮,露出梦幻的表情。
“消息可靠吗?”
“亲眼所见。”顾茗嘻嘻一笑,“没想到齐洸和江总真能成。”
“是啊,明明x_i,ng格南辕北辙,年龄差的也有些大,结果这么快就在一起了。”陆久奕十分j-i,ng准地道破本质。
“缘,妙不可言。”
“真是浪漫啊。”陆久奕托腮,“霸道总裁爱上小可爱,我简直就像活在里。”
“可不是。”顾茗说着忽然神色一变,捏着陆久奕的后颈叮嘱:“对了!这件事还是秘密,你千万别说漏嘴了,不然我就……”
“怎么样?”
顾茗在陆久奕脖子上比比划划,刻意做出y-in森的表情:“就掐死你。”
陆久奕和她玩笑惯了,正准备好好损顾茗一番,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定睛一看是一个身高腿长美艳霸气的御姐,御姐敲了敲门框,挑着眉开口:“不好意思,打扰到小妹妹谋/杀同事了吗?”
顾茗在陆久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