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明白了头狼的意思,秦永昼抱着怀里的少年起身,跟着朝外缓缓挪动的狼群走出去,才发现头狼把自己带到了一条极隐蔽却相对平坦的小路上。
狼群引路,秦永昼不多时就又回到了山涧下。
头狼并不打算与执法队的强虎猛豹打交道,引着他平安落地,就长嚎一声,引领着狼群散进黑暗。
执法队已经在下面担忧得不成,远远见到一条黑影从山上下来,连忙迎上去,才发现秦永昼居然当真把那只化成了人形的萨摩耶抱了回来。
队长快步过去,见他怀中的少年呼吸急促脸色潮红,知道定然是摔下来时受伤又着了凉。连忙招呼队员把常用的退热药和伤药都送过来,又特意替两人让出一顶单独的帐篷,体贴地守在了外面。
秦永昼谢过众人,把怀里的人小心放在保暖的皮褥上,又将退热的药搁在锅里细细煎着,拿了伤药正要回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闷响。
“凌霜!”
才一回身就发现凌霜身形不稳地往下倒,秦永昼纵身扑过去,把他揽进怀里,只觉心脏几乎砰砰跳出胸口:“是想要什么吗?和我说就好,先别动,你伤得很厉害……”
苏时的目色有些发眩,被他揽在怀里,抬头恍惚望了片刻,才抿起唇朝他安慰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他只是忽然醒来,发现对方不在。
已经习惯了在世界之间穿换,有时也会有些似是而非的预感。半真半假的梦境叫他心里莫名不安,一睁眼发现身旁无人,本能地想要起身寻找,却忘了现在的身体似乎还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动作。
这样的梦总是会忘得很快,才清醒了短短一刻,再想要去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已经想不起任何细节。
只记得在那个梦里,对方并不在自己身旁。
“没事了,别担心,不会有事了……”
迎上那双眼睛里依然存留的恍惚不安,秦永昼心口本能微缩,将他拥进怀里,轻抚着少年单薄的脊背:“我会保护你,我永远都会保护你。凌霜,你等着我,等我满了十八岁,我们就契约,好不好?”
听他的语气,简直就像是“等满了十八岁,我们就结婚”一样。
苏时不由轻笑,眼底的不安也随着烟消云散,伏在他颈间轻轻点了点头,就又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轻柔地将他平放下去,又将衣物解开,细致地上药包扎。像是生怕他会疼,清洗伤口之前,还会轻轻吹上几口气。
伤口其实都不深,只是纵横交错地落了不少。秦永昼的手法原本就轻柔到了极致,微凉的气流拂过伤口,最后一丝疼痛也被悄然带离。
苏时抖抖耳朵,心底的隐约寒意悄然散去。
上好了药,秦永昼就把煎好的药端了回来,又将他重新揽进怀里。
重新陷入半昏沉的舒适朦胧,苏时放松地将药一口口喝下去,思绪漫无边际地飘飞散开,苦笑着低声开口:“怎么办,我忽然不打算把你让给那只伴生兽了……”
话一出口,拥着他的手忽然紧了几分。
秦永昼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将他拥进怀里,一只手落在他头顶,轻缓地揉着微翘的发尾。
逸散的思绪蓦地回笼,苏时晃晃脑袋轻咳一声,轻吸口气笑着开口:“我说笑的,你不必当真——”
话音未落,耳根的异样触感叫他猛地一抖,激烈的电流倏地穿透颈脊,叫苏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连藏在裤子里的尾巴也跟着绷得笔直。
“我都已经等了好久了,凌霜,好不容易听见你说这句话,以后也不准反悔。”
秦永昼低声开口,正在变声期的嗓音少了少时的稚嫩,已经隐隐可见成人沉稳的雏形。
苏时怔了半晌哑然失笑,抖抖耳朵,好声好气地连连点头,终于再不剩半分犹疑:“好,好,绝不反悔——要是有伴生兽来找你,我就把它们都揍跑,来几个揍几个,行不行?”
秦永昼总算满意,却依然搂着他不肯放手。苏时好脾气地抚上他的手臂,安慰地拍了拍,忍不住悄悄晃了晃尾巴尖。
居然一言不合就咬耳朵,咬的还是最敏感的耳朵根。
自家爱人来了一次动物世界,也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回去……
*
度过了最难熬的一宿,苏时的伤第二天就痊愈了大半,烧也跟着退了下来。
秦元洲已经因为头狼的反噬而丢了x_i,ng命,于情于理现在都该是秦永昼回去接任族长的时候。可当执法队队长隐晦地提起时,秦永昼却依然谢绝了对方的好意,送走执法队,就又回到村子里悄然住下。
山的那一头消息不通,秦永昼平时也常带着雪狼进山几天几夜,村民们并没有觉出异样。日子依然平静地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到了春暮夏初。
眼看着秦永昼离成年越来越近,苏时终于忍不住着了急。
明明剧本里说好了会有伴生兽找来,他也做好了准备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打一双,结果都已经到了现在,居然连兽毛都没能看到。
伴生兽找来了又被自己打跑是一回事,秦永昼没兽要是另一回事。伴生兽是实力的证明,契不契约另论,如果到十八岁也没能遇到自己的伴生兽,就意味着剧本出了变故。
剧本一旦有变,世界线就会被打乱,秦永昼的实力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
苏时很急,甚至想给秦永昼相亲。
不知不觉间,家附近出没的野兽忽然就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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