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叹了口气:“说不定人家姑娘就是发现她爸有病了才跟你分手。”
小周干笑两声不说话。
外卖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林一吃着饭,小周在外面洗衣服。
当年一同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小周也是少爷做派,父母条件都好,每月几万十几万的给,花起钱来比林一还大手大脚。
如今,洗衣服做饭什么都会,再苦再累从来就没说过什么。
林一很钦佩他,因为自己做不到这些,无论过了多久,还是渴望被爱护被关心被关注,大概这是x_i,ng格使然。
他俩同床,一般都是各分一头睡。
小周说:“告诉你件喜事要不要听?”
林一笑:“什么?你要结婚生孩子了?”
小周道:“那倒不是,明天我先还你一万块钱。”
林一踢他一脚:“滚,不要,明年再给我。”
小周也没像其他人那样推来推去,“爱要不要,以后缺钱来找我。”
林一“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很快睡着。
隔天一大早林一就起来开车回去,可还是不死心,在心里默念最后一次,如果他不在家,以后永远不来。
车放在路边乘着电梯上去,电梯门一打开。
和电影镜头差不多,林一要走出去,易楚要进来。
日日想念,想见到的一个人忽然出现眼前,口干舌燥,竟开不了口说话。
易楚清瘦一些,见到林一明显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林一五味杂陈,有委屈有难过,还有欢喜。
易楚见林一面色特别不好,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林一这次过来没想过会见到他,这样方式见面一瞬间把之前想跟他说的话忘记的干干净净,只想盯着,看着,眼睛一刻不愿移开。
易楚走回去开了门,边说:“我刚看到你留的纸条,正要打电话给你。”
要联系你一个人,何须现在?任何时候都可以。
林一坐在沙发上不言。
大清早,想必穿的这么整齐应该去上班吧,林一刚坐在沙发上就起了身:“我就是路过来看下你,没什么事情。”
他们客气的像陌生人。
易楚微微抬头,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手上,手背前天和人抬东西刮伤,还贴着创可贴。
林一把手背很本能藏起来,不让他看见,说道:“你之前说要来找我,已经一个多月了,没看到你过来,我担心......”
担心什么林一说不出口,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之前想质问,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在他面前本身就无法可说,因为从头到尾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易楚取了一杯水,不像从前那样直接递在林一手里,而是放在桌子上。
很细微的细节让林一心一阵酸疼。
“这些天没去新买手机,我知道你肯定会打电话发信息给我,对不起。”
易楚说话很轻,像柔丝飘来,无力感。
林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手腕上没有取下来的针头。
林一看到这种东西立刻全身紧张,压制住颤声问道:“易楚?你……”
易楚什么?能说什么?什么说不了,林一垂目。
好可怜的模样。
易楚没有避讳直接挽起衣袖露出针管,指了指喉咙,说道:“呼吸有点问题,还有肺上。”
林一身体像一把刀刺进去,无法呼吸,直愣愣坐着。
易楚故意说的不清不楚,就想看看林一的反应。
林一静静坐到易楚身边:“你现在是要去医院吗?”
易楚:“嗯,我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然后再过去。”
林一:“你一个人吗?”
“不是,我妈妈前天来了。”
林一捕捉到易楚嘴角一点微笑,不知抗了多久才会让他妈妈过来。
母亲在,仿佛就可以安心做个不懂世事烦忧的孩子。
并没有坐几分钟,林一起了身:“那你快去吧,我就不跟你去了。”
易楚没有应声,他在想,如果这个人生了病自己会什么感觉,大概内心极其慌乱还要装作镇静,想替他疼,替他难受。从前说话种种,不知还有几分真,他说过如果自己病危会难过的昏过去,大约就是一句玩笑话。
这些年,就是一个玩笑,只有自己当真。
电梯里,安静。
林一开了口:“这些天都是你一个人么?”
易楚倚在电梯墙上:“你不也一直一个人吗?”
是啊,他们都是一个人,全部习惯如此。
孤独蔓延,侵蚀全身。
出了电梯,林一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易楚方解释:“你别担心,就是发了炎,已经快好了。”
总是觉得年轻扛得住,可谁真的抗的住?
林一道:“那你以后也把烟戒了吧,伤肺。”
“嗯。”
林一说:“其实很好戒的,只要忙着其他事情,什么都忘了,很快忘了这种滋味。”
“嗯。”
林一停驻脚步,扭过头看向易楚,问道:“易楚,我们还是朋友吗?”
易楚跟着停下,数秒后“嗯”了一声。
林一眉梢展开,相信他的话语,从前相信,现在也相信:“我以后还找你行不行?”
易楚看了下远处,小区内还在嬉闹的小孩子,夏天的热风迷了下眼睛,吹散过往,吹散那个夏天,吹散深处的记忆。
维持所谓的朋友关系,对于易楚来说很难,林一就更难了。
易楚这么多年,从来就把他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