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提他的!”陈坚登时就怒了,肩背从沙发上弹起,好像一只攻击中的野兽。他盯着杨州,目光凌厉,戾气满满。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杨州温和地说。
陈坚满脸讥诮地接过话头:“然后告诉那个女人让她安心是吗。”
“不是。”杨州直挺挺地坐着,十指收紧捏着膝盖,像个局促的小学生。也许是暖黄的灯光太过温柔,他鬼使神差地说:“因为很多方行讲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所以,如果你能告诉我的话……”
陈坚没喝多少酒,这会却觉得醉了。他感觉左胸口一阵酥麻又一阵锐痛,舌头打结,试了几次才说出话:“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杨州无法反驳。
陈坚也不知在生什么气,语调古怪,颇嘲讽地说:“我们有加深了解的必要吗?之前都互不过问,现在发现我们是兄弟,就想知道了?”
他这话说得残酷,却也真实。以前再怎么暧昧,他们始终把对方当作需要防备的对象,因此并不过问来历和隐私----而现在,从天而降的血缘关系砸得人发懵,让杨州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冲动,想要离陈坚的过去更近一点。
也许是因为他只言片语间拼凑出的那个小陈坚的形象,让杨州感到一丝丝的心疼。
可说到底,这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陈坚不愿提起,杨州也不会强求。
他们枯坐了半晌,头顶的灯光愈发暗淡,好像屋顶是透明的,让夜色逐渐漫了进来。
不用说又是d3搞的鬼。
黑暗中彼此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陈坚变成一团深褐色的阴影。杨州看了他一眼,决定上楼去,不再讨嫌。
就在他要起身时,陈坚忽然开口,语气淡淡的:“我爸……要不是那天看到照片,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他年轻时很帅,但因为不爱笑,看着有点阴沉。他做饭很好吃,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手艺,会做木工,会用古老的手法制作干花,”陈坚想起箱子里的半截围巾,很轻地笑了一下,“还会织毛衣。”
杨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把衬衫塞进牛仔裤里,对着木料敲敲打打的年轻男人的形象。他不知道陈北民长什么模样,便用陈坚的脸替代了。他看到那个男人抹掉额上的细汗,小心地刮掉木头渣,然后倚着新做的椅子点燃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