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脸上像落了一层灰,连下巴上的宝剑都黯淡无光。他喉结滚动,咽下那些针锋相对的话,埋怨陈坚:“饭怎么还不好。”
今天安娜不在,安德鲁掌勺,按照陈坚的吩咐,煮了一锅拉面。端上桌后,三人也不再多话,埋头吃起来。
方行夹了一个荷包蛋,用不锈钢筷子划了个口,小心翼翼地把蛋白和蛋黄分离开,然后把蛋黄夹到陈坚碗里。
陈坚十分自然地把方行不吃的蛋黄解决掉,无奈地说:“你应该找人研究一种新型鸡蛋,只有蛋白没有蛋黄。”
“这不是有你吗。”方行笑着,有意无意地瞥了杨州一眼。
杨州拧着眉,筷子尖把碗里的鸡蛋戳得面目全非,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却始终不曾消退。
他不吃猪血陈坚讽刺他矫情,方行连蛋黄都不吃,他怎么就不大惊小怪呢?
杨州把变得“泥泞”的蛋黄整个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被噎得咳嗽起来。
“喂喂,”陈坚在一旁看笑话,幸灾乐祸地说:“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杨州喝了两口汤,艰难地咽下蛋黄,尴尬得两颊通红。
这事陈坚一直笑到晚餐结束,时不时就提醒杨州“吃慢点”,哪怕到后来杨州冷着脸瞪他,他依然乐此不疲。
晚饭后他们围着壁炉聊了会天----主要是陈坚和方行东拉西扯,杨州从头到尾都很沉默。眼看天色不早,陈坚催促道:“十点了,你还不走?”
方行磨蹭着不愿意离开,大有留宿的架势。陈坚知道他和杨州不对付,不耐烦当个和稀泥的,硬是把方行撵走了。
杨州觉得心里像是有条河,堵塞多时,终于冲破了障碍,舒缓地流动起来。果然情绪是相对的,方行厌恶他,他对方行也没有好感。
他和陈坚相对而坐,一时也没什么话聊。“我也去休息了。”杨州说。
“急什么。”陈坚说完,自顾自又是一通笑,含糊不清地说:“喝一杯。”
安德鲁拿来一瓶杜松子酒,陈坚满满倒了一杯,推到杨州面前。
杨州语气迟疑:“关于那个调查----”
陈坚打断他:“先不说这个。”
杨州暗中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聊什么基因实验,不想再三强调彼此对立的身份。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如此宁静,他别扭了一晚上的情绪也消散了,正适合把酒言欢。
朋友,杨州咀嚼着这两个字,扫了陈坚一眼,他们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