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的银子我自然要拿回来。」南云站起身指着整间屋子说,「只是你这里所有的一切本来就都应该是我的。如果你不将我的头敲破、人敲昏,将我的银子偷走,害我没盘缠进京城,还被人抓了回去,新科状元郎就是我南云,不是你季君陵。现在你拿着我的银子来堵我的嘴,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不是故意要将你敲昏,实在是你从一开始邀我同行就对我不安好心,迫不得已为了自保,我才慌忙拿起烛台敲破你的头。包袱也是因为实在太慌乱了,忙中出错才会误拿了,并不是故意要偷你的银两。」

「你这样说谁会相信?总之,你敲破我的头是事实,拿我的包也是事实,使着我的银子上京中了状元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我倒想看看你这个扬州父母官替自己辩解的这说词可会有人相信?」

「难道你要我将这状元让给你,将这个官位都让给你,你才满意?」

季君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他那里应付得了?几乎要昏过去。

「这状元已经是你的了,怎么让给我?」南云摇了摇头,「季兄不要太烦恼了。我要的不是功名。自古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多的是,有季兄这样的美人在怀,我哪里还在乎这区区一些银子?」

「你做梦。」季君陵一听气得差点拂袖而去。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小sè_láng经过了这许多事居然还对他色心不死,还妄想占他便宜,实在是让他又是羞愧又是愤怒。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不如一烛台将你敲死了。此时还省下许多麻烦。」

南云见他翻脸,也跟着跳了起来,「好你个季君陵。我是因为怜爱你舍不得你吃牢饭,才想将你收进南府。你居然不识好歹,还说什么『不如一烛台将我敲死了』的混话,你当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你偷了同伴银两进京赶考,还差点弄出人命。我就不信你不怕我去告官?到时候你非但功名不保,只怕还要身败名裂。那时你再来求我可就晚了。」

「我死也不求你。」季君陵咬着牙转过头,「大不了这个状元我不当了,这官我也不当了。你的银子我还给你。你要去告官,我就将你企图非礼我的事全说出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你,你真不怕?」

「对你这样的恶人越怕只会越受你欺负。」说出这句话,季君陵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这世上的事不能强求。他好不容易考取状元,但是来路不正,迟早也要被人揭穿。南云狼子野心,若是答应了他无耻的要求,这一生都要被他欺负污辱。大不了舍下一切,同他拼到底。只是他一心还想看秦戎向他赔礼,没了这身行头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季君陵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同秦戎斗气,可是那人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回扬州都这么久了,那人也不示弱也不求饶。这身官衣对他来说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既然那人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又不能逼着秦戎低头,不如就这样算了。他还是做他的穷书生,秦戎继续过他流连花丛fēng_liú放荡的生活,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这么想着,心里却酸得几乎流泪。

「说得好!」有人用力推门进来,大声称赞道。

季君陵和南云齐齐向门口看去,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秦戎。

「你跑来捣什么乱?」南云骂道。

「你来做什么?」季君陵许久不见他,此时乍一看到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又是欢喜又是生气,又是难堪又是放心,每次自己总是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遇上他。

「我不来,你还不要被这小sè_láng欺负死了。」秦戎指指南云,伸手搂住季君陵,「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要十倍百倍千倍的报复我。现在我来了,你准备怎么动手啊?」

「你对我哪里好?」季君陵见到他,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将我变得,变得离不开你……」

「我自然要将你变得离不开我。」

「你果然承认了。」季君陵扭过头,不争气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秦戎搂紧他,在他耳朵边吹气调笑道:「我对你这样喜欢,若你动不动就一走一两个月,可叫我怎么活?自然是要将你变得离不开我才好。」

南云见两个人亲亲我我,突然之间跳了起来,「季君陵你这个书呆子,原来你和秦戎早就有了那fēng_liú事,亏你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不识人事的模样?」

「谁在你面前装?」秦戎护短将季君陵揽在怀中回头问南云,「你现在已经知道他是我的,还敢对他动歪脑筋?」

南云得意洋洋道:「秦戎,你这蠢才。现在我知道了你们两人的j,i,an情,季君陵又偷我的银子才进的京,你在小爷面前横个什么劲?你就不怕我将你们的丑事抖出去,害得这新科状元郎一无所有,声名扫地?」

秦戎听了连连摇头,「果然真是一肚子坏水。南云公子啊南云公子,看你长得斯斯文文,谁能想到你居然这么多坏主意?」

季君陵抬头瞪着南云,反手握住秦戎的手掌,面上露出坚决的神色,「你要说尽管去说,我才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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