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渺定定看了于青青一眼,端起酒坛直往喉咙里灌酒,待喝得尽兴了,方道:“那我就不成家,那就可以每年中秋都陪你了。”
“你醉了”,于青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醉了吗?”杨依渺问自己。
“是醉了吧”,杨依渺拿起坛子,一下子将酒喝光了,高声唱道:
近来逢酒便高歌
醉舞诗狂渐欲魔
渐欲魔!光阴无限酒消磨
酒消磨!长夜漫漫人寂寞
人寂寞!乡思入酒未嫌多
未嫌多!今宵不醉更奈何
更奈何!往事随酒入心窝
……
皎洁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似都罩上了一层光晕。
夜,万籁俱寂。
“夜深了”,杨依渺叹道。
“是啊,我们该回去了”,于青青说着,起身欲走,谁知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了下去。
杨依渺见来不及扶,只好一下将于青青抱住。
薄薄的衣衫带来的,是温热的触感,鼻息间萦绕的,是淡淡的香气,耳鬓厮磨,能感受到于青青呼出的热气。
杨依渺只觉得喝下的酒全泛到了脸上,涨得通红。
“你先放开我。”
于青青的声音将杨依渺从神游处拉回魂。
杨依渺急忙放手,低着头从屋顶下去。
一时无话,静悄悄的和合馆,只听见风吹芭蕉的声音。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作者有话要说:杨jj唱的那个歌是京剧《凤氏彝兰》里的,不过我没看过那个剧,只是看过剧本,个人觉得那段用普通话念起来也蛮好听的。
百年红酿成百年泪,百年红里识妹妹——出自越剧《寒情》
十八、荆弦影
荆弦影是南蓼国红极一时的花旦,男旦。
杨依渺是21世纪还算当红的小生,坤生。
坤生男旦,杨依渺和荆弦影犹如孟小冬和梅兰芳……那是不可能的。
杨依渺第一次见荆弦影,却不是在戏台上。
八月十五过后,和合馆照常营业。只是于青青那日晚上吹风受了凉,加之前段时间学习得太为刻苦,竟一下子病了。
病来如山倒。
杨依渺很自责,暗地里不知怪过自己多少次,好好地扮什么忧郁,中秋夜跑屋顶上喝酒看月亮,典型的《武林外传》看多了。这下好了,把人家连累病了吧。
所以,杨童鞋不离左右地照顾着于青青。
戏词怎么唱来的:“我为她烧汤烧水熬草药,缝衣缝裤缝鞋帽”,好吧,后一句那是浮云啊浮云。
“小杨,又给老板娘煎药啊?”
龙套小江继续着龙套角色,捧着一捆柴前往厨房,正看到杨依渺在院子里煎药,顺口问了一句。
小江是看着杨依渺从“公子”变成“姑娘”的,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根本没什么想法。
对于一个在生命中连路人甲都算不上的角色,是男是女,真的无关紧要,小江,自有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