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轻声说:“梦是同一个,梦话也是同一句。”
曾经午夜相聊,聊到太晚,通常都是自己先睡着,而只有那一次,笙不小心睡着,自己意外地捕捉到她的梦语呢哝。
她反复地说,我害死了妈妈,我害死了妈妈……
“原来我这么早就出卖了自己……”
没想到,往复上演的噩梦,竟还配着内心重复的独白。
低头喝上第一口咖啡,嘴里残留的甜味更凸显出舌苔的苦。
“不止一次呢……”
一句梦话串起了自己所知道的种种细节,五年前两天两夜的沉睡,如何也摇不醒的笙,喃喃的我恨你,我绝不原谅你,那个你,不单指凌。
“莘,为什么。”笙苦涩地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早就发觉,却还要照顾这样软弱的人,为什么不早一点叫她死了算。”
“我以为,伤心的人需要的是安慰不是责备。”
如何责备,想起那恸哭的梦话,连旁观者都一腔愁绪难消,更何况是亲历的当事人。
莘低声说:
“可如今我却觉得是不是做错了呢,让你沉溺在这样的安慰里,不愿醒来。一厢情愿的体贴并不见得就是你真正需要的。”
笙苦笑:“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若没有这份纵容,走到今天也难。
那时的年纪还小,一个人站不起来,没有莘栓着自己在身边,没有她善意的不戳破,很可能会坚持不住随母亲而去。
莘叹气:“我保住了你,却永远无法让你痊愈,这不是好,不是我希望的好起来。”
“莘,我的赌气间接害死了我的妈妈,我如何能让时间前进,我怎么能抛下这份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