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端着啤酒,喝不下去了——小擦小撞?您眉骨豁一口子都跟挨蚊子吸血似的淡定,小擦小撞能有好吗?搁一般人早伤筋动骨了!
宋谨心里是真怵,他特后怕,今天那伤再往下一点点,伤得可就是眼珠子!
偏偏他还没法开口,当初刑厉坤离家出走、闹得那么欢,不就是为了拗巴这件事,不愿意成家立业么?
蔺严和刑则啓都管不住,他说话就能顶用?
结果他这边还没琢磨完,刑厉坤先开口了,“宝,这是最后一次。”
宋谨一愣,“啊?”
刑厉坤慢慢摩挲着酒瓶嘴,灌了一大口,“我不打了。”
“……”
这人的一双眼睛带着浓烈炽热的温度看向宋谨,说:“今天我挨那一下的时候,看见你在台下的表情……比我挨十下都疼。”
宋谨脸上一热,有点儿不好意思,还好他当时忍住了没冲过去。
“不打了,”刑厉坤大手捞住宋谨的后颈,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嘀咕,“老子还要留着一副好身板,慢慢地操你呢。”
“滚蛋!”宋谨怒了,一把推开他,脸红到了脖子根。
刑厉坤坏笑,你就可劲儿地憋着老子吧,等憋到了咱俩单住,老子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轻描淡写的放弃,不是因为不喜欢格斗,恰恰相反,他特享受那种血脉昂扬的激斗,让他浑身骨节作响、汗水淋漓地释放,可现在有一个比格斗更让他珍惜重视的人。
猛兽归山、野鸟回巢,不过是为了那点放不下的眷恋。
在那个瞬间宋谨眼里的恐惧,就是困住他的山林和巢穴,让他心甘情愿地蛰居。
刑厉坤这一伤,回家还挨了一顿训,刑则啓嫌他身处高位、脸上挂了彩难看,下令让他窝在家里养着,什么时候落疤什么时候上班,重要文件一律让方崇带回家签。
年后一大家子人都忙,连刑乐乐也要上幼儿园,刑厉坤和保姆阿姨又没话说,干脆去找小白龙了。
还没进病房就听到他吵吵:“这汤我不喝!”
“你、你他妈爱喝不喝!”刘昭把汤摔了一地,扭头就走,为了等这个破汤,他排队排了一上午,站得脚底板都疼了,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他出门的时候撞上刑厉坤,气呼呼地抬眼瞪人,眼圈儿都是红的,“让开!”
刑厉坤挑眉侧身,看到病房的地上泼了一片浓汤,几块鱼肉冒着热气。
小白龙坐在床上臭着脸,捂着肋骨倒气,显然气得不轻。
刑厉坤还挺新奇的,小白龙那可是天生一张二皮脸,怎么搓弄都乐呵,居然也能有绷断弦儿的时候?
“闹什么呢?”
小白龙无比委屈,“他非逼我喝鱼汤。”
“你没说不能喝?”
“说了啊,刚说一句不喝他就摔东西,这臭脾气惯得。”小白龙咬着牙,“哎呦哥你快把我床摇下去,我躺着顺顺,气得骨头疼。”
刑厉坤走过去给他摇床,幽幽问了一句,“没说为啥不能喝?”
“我海鲜过敏啊!”小白龙答毕,陡然一怔,“……我刚没说?”
刑厉坤点头,憋着笑问,“要不我给你把人喊回来?”
小白龙脸色微赧,最后烦躁地甩甩头,“算了算了,随便他,就这么着吧。”
两个大男人,为这么点小事儿唧唧歪歪有什么劲儿啊!
没过一星期,小白龙就犟着要出院,他这人好动,实在受不了大夫护士二十四小时监护,下床撒个尿都不准,怕他吃劲儿,非给他使尿壶,让刘昭看见了笑话好几天。
本来约好刑厉坤十点钟去接他,临出门了接到小白龙的电话,他含含糊糊地说:“哥,你忙你的吧,有人接我了。”
“谁啊?”
“那个……”小白龙支吾着抠自己脑门,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特嫌弃地喊:“皮皮虾,你这都什么玩意儿啊?不能要了!”
小白龙急了,“我靠,你别扔,那是新的!”
“新的也不行,颜色污了吧唧的,扫地的大爷大妈都不穿。”刘昭压根就不是收拾行李,是把他柜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地上甩,“……我的天,你恶不恶心呐,一个大男人穿红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