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双眼通红,“你们又把我当做甚么人?荣华富贵的攀梯?追名逐利的工具?”
“大局为重!儿女私情当可放到一边。”
二人第一次吵起来,苏子清恨铁不成钢,奈何李瑁油盐不进。他向来拿捏李瑁惯了,此时心里不但有气更是一阵阵发凉。到底如今是独当一面的人了,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今日尚且劝不动他,以后李瑁还会听自己的吗?
苏师爷咬牙恨道,“他若是相中于我,自然乐意!”
这番话简直点燃了李瑁心中的火药桶,余下一点的理智都焚成了渣渣,当即挟了苏师爷在肋下,“好!我这就为你去求娶四小姐!”吓得苏子清忙抱住李瑁的腰死死拖着,“你疯了不成!”
“到底是谁疯了?”李瑁气乐了,“是谁要做那金家的乘龙快婿?是谁、”说着悲从中来,竟湿润了眼眶,“…你又把我当做甚么人?”李瑁心中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觉得不该是苏子清来逼他做这种事情。
苏子清被他弄得讪讪,自李瑁手下挣脱出来,也不管自己衣衫凌乱,叹口气反去安慰他,“我心里,你还是那日怀揣五贯钱来贿赂与我的混混李瑁。”
——当日情景,譬如今日汴梁,是再也回不去了。
苏子清渐渐冷静下来,心中也渐渐冷了。李瑁早已不是那个可随他摆布的混混,如今的他是金钰国的一员偏将,将来或可自立为王,到时他苏师爷还能这般全没顾忌与他说话?那不是找死么!
当初就该想到有这一天的。苏师爷满腹委屈,小心肝儿一抽一抽的疼,还要好言哄了李瑁,“你不乐意就不乐意吧,大不了我们低调着不惹金钰国的眼,实在不行改投他处也是了。”
李瑁也平静下来了,看苏师爷这样躲着他视线觉得自己方才不该对师爷随便发脾气,心下愧疚,又想跟苏子清好好道歉,一时百种情绪开不得口。
苏子清却不等他,见人不闹了就要告辞,李瑁忙把他拉住。“师爷!我的好师爷!是我不好,我一时痰迷了心你别生气。”李瑁真不敢放人走,他们相处日久但看苏子清那脸色就知道这事不是善了了。
“我没生气。”苏子清心中有了忌惮,就不敢像从前一样跟他直来直去,又怕做得刻意了反再恼了李瑁,左右由着他拉着不好现在就走人。
“旁的事都可答应你,只这一条、只这一条!”李瑁就差指天发誓了,苏师爷嘴上应着,心里却想恐怕别的以后我也做不了主了。
这边纠缠一宿,那边金钰国也在自家里大骂李瑁不识抬举,忘恩负义等等。自家闺女千百样好,下嫁于你还百般推辞,有本事当一辈子鳏夫啊!倒是四小姐知道了这事跑去父母跟前一通哭诉。
“听闻他言便知是有情有义之人,如此良配再难寻得了。”
四小姐发出惊人之语愿给李瑁当妾,吓得金钰国夫妇差点昏厥。
四小姐铁了心要嫁李瑁,“他前头妻子生死不明,女儿过去纵然做妾,与妻何异?纵是后头他有美婢成群,何人敢同儿相提并论?”
金钰国大骂女儿痰迷了心,四小姐哭着要上吊,一家人吵吵闹闹一夜,架不住四小姐以死相逼,第二天金钰国硬着头皮又去找了李瑁。
臣主二人一夜未眠都顶着黑眼圈,互相看见对方惨状也没了脾气。李瑁心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儿是辜负苏师爷期望,一边儿是坚持原则问题,恨不得解了腰带自挂东南枝。金钰国也好不到哪儿去,儿女都是债啊直恨不得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