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石三和孟老鬼没一个心里有底的。首先,这次进洞除了手里有把剑兜里有几个铜钱以外,连张活符都没有;其次,到目前为止,对方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也是不知道;再者,虽说茅山术在战国时期已经形成了一些雏形,但毕竟年代久远,许多法术和理论或者失传或者被推翻淘汰,流传至今的少之又少,况且在战国晚期,阴阳之学和其他学术理论一样,也曾出现过“百家争鸣”的局面,除茅山术外,还活跃着很多别的法术学派,而这其中的大部学派在后世或已失传没落、或已皈依他派,眼下这位主持修建“磔池”的大叔,在当时到底属于哪学哪派也不知道,面对这个动用十万(甚至更多)俘虏修凿的浩大工程,众人也只能是盲人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傅……我觉得有点怪……”走到门洞前,石三仿佛恍然大悟,“你用手指头捅的是这门洞里边的东西,怎么外边池子里的却活了?”
“大概……这些水都是通着的吧?”听石三这么一说,孟老鬼也是一楞,刚才光顾着玩命了,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就更不对了!……”石三眉头一皱,“就算水是通着的,但这些水都是死的啊!”说到这,石三走进门洞,用手电照了照那些早已干涸的水道,“你看,水道都干了,这水是死的,就算能通到外头也没这么快啊!况且,从这里到外边的水池子少说一百多米,你就捅了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大动静?”
茅山术认为,水主阴,虽说有传阴导阳的作用,但对阳气的传导能力却很弱,用句物理学的术语,就是“电阻”很大,也就是说,阳气在水中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减弱。
“石先生说得有道理!”听石三分折完,秦戈忽然说话了,“我想咱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孟先生用手摸的是这里的东西,为什么外边的会先活过来?”
“哟?你也开窍啦!”听秦戈一分析,孟老鬼显得有点意外,“是啊,我捅的是这边的,怎么那边出事了?”
“师傅”孟老鬼说话的同时,石三已轻走到了起初艾尔逊把铁笼子拽出水面的那个地洞旁边,“这……这边……好像也出事了……”
“嗯?”听石三一喊,孟老鬼噌噌两步蹿到了石三跟前,“咋回事?”
“刚才……地上可没水……”石三的声音仿佛有些发颤。
手电光下,只见地洞边上黑乎乎一滩水,就像刚堆过海草一样,一排湿脚印从地洞边一直通到洞外,脚印两边还有一些湿漉漉的痕迹,好像这东西是披着湿斗蓬走出去的。
“快!看看链子下头!”孟老鬼咽了口唾沫。
“他娘的,它咋上来的?”
艾尔逊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两脚吃稳了劲,嘴里一叫号,像刚才一样去拉铁链子,可这一拉差点闪了腰,铁链子唰啦一下被拉出了面,只见铁链的一端此刻仅仅剩了一个已经变了形的铁盖子,下面的铁笼子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会爬铁链子?”端详着链子连着的铁盖,孟老鬼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只见这铁盖约莫有一寸厚,掂了掂份量,应为生铁所铸,若能把这么厚的铁盖子弄变形,没个千把斤的力道也差不多。
“巴山的阗鬼也能爬绳子!”对于冤孽会爬绳子这一点,石三倒是不新鲜。
“好像就这一个跑了……”此时艾尔逊又拉了拉别的铁链子,都是死沉死沉的。
“看来外边水里的东西,跟咱们无关!还有别的东西!”孟老鬼站起身子,开始寻着脚印向洞外走。
“莫非……是那个裸尸?”石三跟在了孟老鬼身后,蹑手蹑脚的,跟做贼差不多。
“是不是尸……不一定啊!”此刻孟老鬼已经出了洞,只见脚印一直通向岩洞深处,“三儿,你砍他那一剑……可能漏了阳了!”
“漏阳?”石三一楞,心说师傅是不是得了什么老年痴呆症了?
“漏阳”这个词可是用在活人身上的,别说是茅山弟子,就算一个普通人,也能分清活人死人啊,自己进洞时好歹也和那个裸着的哥们打过一个照面,虽说是在水里视线不好吧,但就凭挨砍不出血这一点,也不应该是活人啊!
“师傅,我觉得,与其怀疑是那东西漏的阳,还不如怀疑咱们自己游进来的时候‘漏阳’啊!”
“好像不是普通的漏阳,”孟老鬼道,“那东西我摸过,浑身铁甲!铁不走阴阳!咱们喘口气放个屁那点阳气,根本不会有事!这个洞肯定有什么别的机关阵法觉察阳气!但现在已经破了!我感觉就是那东西坏的事!”
“你是说……那东西是‘活’的?”石三一皱眉。
“不好说!等会要能碰上,好好研究研究……”
听孟老鬼这么一说,石三真是想哭,此时此刻此种处境,哪有闲功夫,“好好研究研究……?”
往前走了也就几十米,地上的湿脚印便渐渐消失了,不过在这几十米之中,湿脚印只走直线,并没拐过弯,所以众人也只好继续沿直线向岩洞深处跟踪,又走了将近二百米,手电的照明范围内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岩壁。
“没错……”看到岩壁,秦戈深呼了一口气,“石先生,我已经知道破掉这里的人是谁了!”
“谁?”石三一楞。
“王四照!”秦戈斩钉截铁道,“王四照箱子里的那张图,标的就是这个洞!”
“你确定?”听到这孟老鬼也是一楞